他的臉一下子紅了,兩隻手背在身後,眼睛卻仍然望着我,說:“你昨晚又沒休息好,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我知道瞞不過他,想了想,選擇性告訴了他真相:“遇到點事,可能得跑一趟教堂。你有空陪我一起去嗎?”
他立刻說當然可以!
我說:“那就今天下午?”
他卻露出猶豫的表情,一看就是已經有安排了。
“那我一個人去。”我毫無形象地聳肩。
“别啊!”他撓撓頭,“隊長今早巡邏的時候在郊外發現了異常,我待會兒就得去那邊看看情況。”
我皺眉說:“那晚上一起去?不會打擾奶奶們休息嗎?”
他露出思索的神色。
這時有一位客人要結賬,我把他拉到一邊,讓他一個人先思考一會兒。
等我送走這位客人,他終于開口,試探着問我:“你是要去拿聖水嗎?”
我點頭。
“那好吧,”他沮喪地低下頭,“很急嗎?”他問。
我誠懇地說:“十萬火急。”
他看出我說的是實話,原本生動的表情突然嚴肅冷沉下來,瞬間切換成了工作狀态。
“那我們現在就去。”
我想了想,點頭。
我跑進後廚和媽媽說了一聲,不出意料得到了關切的詢問,被我用做噩夢那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和從廚房出來走到櫃台後替我的媽媽告别,路上,我有些新奇地盯着修西斯看。工作狀态的他我不是沒見過,但是親眼見到他的前後反差,還是讓我對他生出了濃厚興趣。
即使是發小,我也不敢說完全了解他。
說實話,經由昨晚那一遭,我對聖水也不抱什麼期望了。能有效最好,沒有也完全不奇怪。
之前我還糾結過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父母和他,然而不知何時被迫定下的某種契約束縛着我,讓我無法和任何人提起有關于那本書的種種。
未知也是一種保護。
回想起“看到”引出的那些麻煩,我由衷覺得不告訴他們反而更好。
注意到我的視線,他轉過頭,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角眉梢都軟化了,一瞬間又變回了我熟悉的樣子。
“洛洛,”他看了我一會兒,終于開口說:“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我點頭。
或許我可以告訴他。
但哪怕他已經成功解決了那麼多危險事件,他也隻是一個才18歲的普通少年而已。
在魔法面前,他和我一樣無力。
告訴他之後,除了連累他為我擔心以外,還有什麼用呢?
何況我還被契約束縛着無法開口。
我在心裡給自己找好理由,勉強解釋了一下:“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最近經常做噩夢而已。”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看了我幾眼,歎了口氣。
片刻後,他又若無其事地笑了,和我談起他今早出門前看見他哥在偷偷摸摸寫情書。
我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連忙追問他怎麼知道那是情書。
他妙語連珠,含蓄又毫不留情地揭他哥的短,我聽得聚精會神,連連驚歎,恨不得魂穿到現場親眼看到情書内容。
明明和昨晚逃命時走的是同一條路,昨天覺得這條路比我的命還長,今天卻恨不得這條路再長一點,好讓我聽到更多八卦。
教堂到了。我難得走了正門。穿過圍牆,穿過噴泉,穿過花園,來到聳立的尖塔前,拉了一下門環。
門環重重地砸在門上,發出的響聲足矣驚醒塔裡的任何人,哪怕她正沉浸于書中,抑或是昏昏欲睡。
雖然我說十萬火急,但很顯然,我一路上的态度并不像很急的樣子。
修西斯大概也看出來了,所以隻是安靜地站在一邊,不發一言。
我們耐心地等詩普琳奶奶來給我們開門。
沒等多久,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