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不出意料地發現是大叔的胳膊擋在我腦袋上,讓我免于撞牆而亡的離譜結局。
他擋着我的腦袋,從背後把我端了起來,妥帖地放到一張幹淨的椅子上,然後蹲在我身前,露出“你家貓很擔心你”的表情,簡直像一隻綠眼睛的大黑貓。
我搖搖頭再次讓自己清醒一點。
旁邊的船長以及慘烈的現場就這樣水靈靈地被我們忽視了,直到房間裡遍布的碎肉開始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法萊(大叔的名字)一幅貓咪發現老鼠的神情,警覺地起身轉頭,護在我身前。
雖然我現在仍然懷疑他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的目的,以及他顯而易見的假身份,但我畢竟得到了來自他的幫助——無論這是不是出自善意。
何況這種情況也不是内鬥的好時機,我姑且先放下了對他的戒心,深呼吸了幾下,做好了心理準備,起身打算再次直面慘烈的現場。
眼睛一碰到這些碎肉,我條件反射就想幹嘔,不由得捂住了嘴,飛快移開視線。
沒等我緩過來,更刺激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碎肉仿若什麼活物一般爬行到我腳邊,我連連後退,手裡的椅子腿不小心戳了進去,惡心的觸感讓我一下子撒開手,丢失了我寶貴的武器。
下一秒,掉進碎肉裡的椅子腿就消失了。
我眨了幾次眼睛,反複确認是不是我眼花了。
船長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再次化身尖叫雞。
我不堪忍受地捂住耳朵,看到法萊完全不為所動,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震聾了。
疑似耳朵有問題的法萊鎮定地把我和船長護在身後,我們三人步步後退,退至拐角處時,不約而同轉身就跑,在生死存亡面前擁有了難以置信的空前的默契。
船長繼續發揮他的好嗓子,邊跑邊大喊:“有怪物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我和法萊悶頭往前跑,居然還沒他這個邊跑邊練嗓子的人跑得快。
難怪人家能當船長呢。
不會唱歌的船長不是好長跑健将。
我們仨就和前世賣小吃的推車上的喇叭一樣,一路跑一路大叫,所過之處客人們紛紛開門看猴。
待我們跑遠碎肉跟上後,他們便也成為了猴的一部分。
正所謂:世上本沒有猴,看猴的人多了,也變成了猴。
一群人烏泱泱地跑到了甲闆上,又被昨晚留下的三具人魚屍體吓了個半死。
前有狼後有虎,一群人和螞蟻一樣在甲闆上亂竄,場面一時混亂得讓人掉san。
我畢竟算個剛入門的黑魔法師,掉san的場面見得多了,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勉強保持冷靜,找了個箱子墊腳,爬到了桅杆上。
登高望遠,甲闆上的情況現在一覽無餘了。
我大略掃了一眼,瞥到碎肉已經接近甲闆了,趕忙移開視線,繼續往上爬,希望視野更高的情況下能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待着。
爬到我往下看覺得頭暈腳軟的高度,我被迫停了下來,試探着往下看,結果看到船邊的海裡有觸手狀的黑影若隐若現。
有觸手的東西能是什麼好東西啊?
我是跟觸手過不去了是嗎?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就算沒被碎肉吞掉,也會被海裡的東西弄死。
左右都是死,我反倒無所謂了,累了毀滅吧。
但比起被碎肉弄死,我還是想掙紮一下。萬一海裡那東西不愛吃人呢?
剛這樣想,我就看到海裡浮出了一顆令人眼熟的頭——棕發綠眼,但沒有胡子。
這不是法萊嗎?!沒了胡子遮臉,他看起來完全是年輕人的樣子!
等等,更重要的,他為什麼會在海裡?
難道是為了不被碎肉吃掉跳海了嗎?
看他還有氣的樣子,搞不好這還真的是個好辦法啊!
難道他真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