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一聲怒斥從軍帳中傳了出來,一個裹着被子頭發淩亂的半裸美人兒被狼狽的趕了出來。
帳門前好事的幾個小兵湊過來,“都說了少将軍不會收的吧!”“這樣的美人也不要,少将軍到底行是不行啊?”“小聲點,都不知道少将軍有沒有開過葷。”“又是烏蠻送過來的吧?”
叽叽喳喳的話音未落,一個身着銀甲的翩翩少年從帳中鑽出頭來,“說什麼呢?”他的表情似仍有怒氣。
幾個多嘴的小兵慌忙跪下,“少将軍,屬下,屬下不該多嘴!”
“我一向的規矩是什麼你們不是不知道,這送來的不知是美人還是毒蠍呢!趕緊找個地方送走!”少年清秀的臉上很是不耐煩的表情。
隻見他雖眉頭壓低緊皺,怒目圓睜,眼波流轉處卻似乎比扔出來的美人還多了幾分風情。
幾個小兵看得愣了一愣神,少年見狀立刻回了帳篷,轉身出來之時已經又戴上了半截鑲寶石的銀色雕花面具,俊美的容顔被遮去了大半。
“趕緊處理,若我見完父親她還在這裡,你們就等着軍法處置!”說罷他袍子一撩,進了旁邊的主将帳篷。
帳篷中央處站着一個穿着常服的中年男人,旁邊榻上放着一個簡裝的包袱。聽到聲音他轉過身來,緊鎖的眉頭在看到少年時展開了一瞬。
“小钰啊你來了。”此人約莫三十多歲,雖鬓染風霜,容貌卻生得俊美,可惜眼下一道猙獰疤痕貫穿臉頰,生生破壞了他原本俊秀的面容。
他就是鎮北軍的主帥,袁朗,十幾歲從軍,從小兵一路軍功赫赫升至将軍。在對抗烏蠻的臨淵關戰役中,以區區幾萬兵力将外族數倍軍隊攔在關外,一戰成名。
雖然此役毀了他多少人稱贊的好容貌,卻也讓鎮北軍聲威大振。鎮北軍駐守北方,烏蠻虎視眈眈卻不敢輕易來犯,連京中百姓都人人知曉其威猛。
“見過父親!”少年單膝跪下行禮後,便迫不及待的站起來問袁朗,“父親今日就要回京嗎?”
袁朗示意他坐下說話,“為父已經拖了三日,今日必須得走了。”
“那我随父親一起回去!”少年慌忙準備卸甲回去換衣服,卻被袁朗叫住,“青钰!”
“父親!你駐守邊關已經十餘年,現在怎的突然下旨讓你回京述職?我不太放心!”少年眼眶通紅,急欲辯解。
袁青钰是袁朗的獨子,十五歲就能随父上戰場殺敵,通曉兵法,一杆銀槍使得出神入化。
隻是傳說容貌過于美貌,為了增加殺氣,平日裡佩戴半扇銀面具,戰場上無人得見其真容。
其戰力手段時常打的對方無招架之力,被敵軍稱為“玉面閻羅”。
“青钰,我們是大梁的鎮北軍。既然是聖上的傳召就回京一趟也無妨,你不要胡亂猜想。”袁朗按住袁青钰的肩膀。
“另外,你也是有任務的,這次同聖旨一道下來的還有一封議和通商的信需要馬上交給烏蠻使者。
為父離開後你盡快完成這個任務就回來守城,沒有特殊情況不要輕易出城。”
袁青钰顫抖的手接過信,猶豫半晌後說道,“父親,那我就不能給你送行了,還望父親注意身體。”
袁朗摸了摸他的頭,欣慰的笑笑,“青钰,鎮北軍就先交給你了!這麼多年辛苦你了,為父總感覺對你愧疚。
本應該是好生嬌養着的孩子,自你母親去世,隻能随為父在軍隊裡摸爬滾打。”
“父親,孩兒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歡騎馬打仗。”袁青钰露出了一個頑皮的笑容。
他自小就活潑好動,現在武藝更是不在袁朗之下。相比錦衣玉食,現在的行伍生涯反而更和他心意。
“好了,你先去收拾準備出發送信吧。等會你走了明日一早為父也就出發了。”袁朗一路将袁青钰送出營帳才轉身回去。
雖然已近午時,天色卻仍然不甚透亮,邊塞的風沙在寒冬格外彌漫,肅穆的氣息萦繞在營地。
袁青钰回頭看一眼營帳,傳旨并随袁朗回京的人馬正在整頓侯在旁邊了,其中一個牽馬的士兵臉上有燒傷一樣的傷疤,一晃而過的手上還有一個狼頭一樣的圖案。
“看起來并無甚不妥,也許隻是聖上感念父親功績召他回京。”如是想着,袁青钰拿着信,帶着一隊精銳出發前往關外。
臨淵關的天氣已近冬,天上突然飄飄揚揚起小雪,細細的雪粒子打在頭盔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袁青钰擡頭看着陰沉的天空,心中總有些惴惴不安。
在袁青钰離開後半日,袁朗便在副官和傳旨官的陪伴下踏上了回京的路。
回京的路程腳程快也得月餘,然而已經走了半月,一路上所有人都沒有急着趕路,反而好像都在等待什麼,這讓袁朗感覺不太對勁。
終于這一日來到,一匹快馬從臨淵關的方向疾馳而來,一人從馬上翻身跳下,跪在傳旨官面前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