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玉津真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房間的了,當時的場面大概就像是情侶分手那樣,離開的人默不作聲,留下的人也不做挽留。
後來再出去祓除咒靈,便沒有在門口遇到過咒言師了。
不過這樣也好,稻玉津真努力忽略着心髒的異樣,松了口氣。
他現在不太想和中術式者碰面了,因為自己的術式變得很不對勁。
明明之前跟悠仁接過吻,也吸收了對方很多咒力,但他對悠仁卻并沒有産生什麼「愛意」。
所以「吸收的咒力」不是決定「愛意」産生量的标準,而從接吻時長上看也不會是,那麼他為什麼對悠仁沒有感覺就成了個謎。
可到了跟狗卷棘接吻的時候就又不一樣了,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心動」,甚至超過了「心動」——如果當時不是他和真人的融合還不太完美,常常會有種「自己就是真人」的錯覺,從而産生了「拒絕」想法的話,他估計就直接答應了。
雖然方式不太委婉,但好在最後還是拒絕了的,就這樣也不錯,大家以後還是同學就行。
嗯,稻玉津真心想,他并沒有偏向悠仁,如果可以,他希望大家都一起單身就最好啦。
正想着,前方就出現了兩道身影,率先将他盯上的咒靈祓除。
“悠仁,那是稻玉津真?”不遠處的橋下,脹相注意到了來人,好歹曾經也相處過一段時間,于是一眼就認出來。
虎杖悠仁當然也注意到了,不過他隻是「嗯」了一聲,随後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背過身去就要擡腳離開。
脹相沒有多問,很幹脆地跟在他身邊。
“悠仁!脹相——”
稻玉津真将拔出一半的刀收回,急忙追上前面那兩人。
虎杖悠仁腳步一頓,還是停了下來,有些不自然地擡手打招呼:“哦,是津真啊,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好久不見了。”
脹相奇怪地看他一眼,不過還是沒拆穿自家弟弟。
“确實好久不見了,悠仁,大家都很擔心你,跟我一起……”回高專吧。
話沒說完,稻玉津真突然卡殼,他莫名想起了自己昨天拒絕咒言師的理由——如果今天就把悠仁帶回去的話,棘會不會變得更生氣了?
等待下文的虎杖悠仁:“……?”下文呢?
“呃……沒什麼。”稻玉津真不自在地揉揉鼻子,下意識跳過這個話題:“咒術界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悠仁已經被高層通緝了,你們兩個人在外面祓除咒靈的時候要小心……”
“不要當做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啊,津真。”虎杖悠仁突然開口,眼中盛滿痛苦:“我殺了……”
“不是你殺的,是兩面宿傩。”稻玉津真打斷他。
“悠仁,這不是你的錯,兩面宿傩在千年前是最強的存在,你能将他壓制住就已經很好了,沒必要把他做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大家也知道這點的,都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而且脹相也是「受肉·體」啊,他以前殺過很多人的,你既然都能接受他,為什麼不能接受真正無辜的自己呢?”
脹相真是躺着都中槍,原本一副喪樣的臉上悄悄暴起了兩根青筋——怎麼可以在弟弟面前提他的黑曆史啊!
不過……他看向一旁似乎是在迷茫着什麼的虎杖悠仁,瞬間又找到了自己作為哥哥的價值。
那就是,要給弟弟一個寬厚的肩膀!
“悠仁,不用擔心,不管怎樣哥哥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這算是……安慰?虎杖悠仁一副不知道該不該「感動」的糾結模樣。
“脹相,不會安慰人就不要說話了吧?”稻玉津真無情拆台,他就知道,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家夥比以前的自己還不會安慰人。
嗯?等等……以前的自己?
就在脹相臉上又悄悄暴起青筋時,稻玉津真突然激動地一拍手掌:“哇!我剛才居然說了很有道理的話诶!”
另外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
“你們不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嗎?剛才簡直就是我情商最高的時刻!所以悠仁,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對自己好一點啊,你比你想象中要有價值得多!”
對上稻玉津真亮起來的雙眼,虎杖悠仁莫名感覺心髒一暖,淺笑着點頭:“嗯,很有道理。”
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有價值得多嗎?
看到自家弟弟終于露出笑容,脹相便也跟着說了句:“算你有道理。”
“對了津真,你說的我被高層通緝是什麼意思?”虎杖悠仁問道。
稻玉津真邁步,示意邊走邊說:“就是把你的死刑改為了立即執行啦,不過現在大家祓除咒靈都很忙的,我估計高層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能打過你還有空閑的術師的,但還是小心些,注意隐藏一下蹤迹,或者經常換落腳點比較好。”
“哦……”虎杖悠仁點頭,掩住眸中的情緒。
津真,沒有邀請他回高專啊……
然而接下來的半天,稻玉津真就一直跟着兩人祓除咒靈,直到天色漆黑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于是虎杖悠仁終于沒忍住問了:“津真,你還不回去嗎?已經很晚了。”
“我想跟你一起啊,所以今晚就不回高專了。”稻玉津真回答。
“啊?”虎杖悠仁傻眼了,心裡卻不由得生出些喜悅。
稻玉津真:“……我沒說嗎?”
“完全沒有哦……”
于是,這就是之前沒有邀請他回高專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