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因是自信……嗎?
是啊,明明早就下定決心不再相信虛假的東西了,為什麼還會被蒙蔽?
周圍的一切開始旋轉縮小,眨眼間,過去的一幕幕在稻玉津真眼前快速閃過——他是被所有人用愛澆灌着長大的。
幸運的是,他沒有被慣成一個壞孩子,隻不過是任性驕縱了些,再加上他自知優勢在哪,所以輕易将周圍人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他并非無情,至少從來沒有把父母算進這一範圍内。
記憶很快來到最痛苦的那天,血色占據了所有視線。
對着鏡子,他劃破了自己的臉。
随後再次出現在人前,是為了安排父母的葬禮,那天他沒有遮擋住臉,也沒有任何「朋友」來和他打招呼。
看到周圍人都對着自己的臉露出驚訝神情,稻玉津真意識到,是時候離開過去,換到新的地方了。
于是他轉學去了東京,從此臉上也多出一張無臉男面具……終究還是做不到将留疤的臉展露出來。
失去了最大的優勢,再加上戴着奇怪的面具,稻玉津真在新學校沒有交到朋友,即使他已經在改變自己。
有時候很迷茫,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但總是得不到答案,于是隻能繼續努力變成能讓大多數人都喜歡的樣子。
再熱情開朗一些,大家都更喜歡樂觀的人,再單純一些,因為大家不喜歡複雜,還有再笨蛋一些,人們總會對智商堪憂的角色更多照顧……
漸漸地,他就成為了這樣的一個「稻玉津真」,臉上的「面具」也越來越厚。
同學們開始願意和他接觸了,一次夜間活動,他被拉着一起去廢棄大樓試膽。
那天很倒黴地遇上了咒靈,被逼進死角時,他心想:「是的,這就是我如今存在的意義了。」
于是他鼓起勇氣擋在同學們的面前,拿着爛掃把,對着咒靈喊「滾開」。
然後就連人帶掃把一起被打飛了。
事後回想起來,稻玉津真猜測自己應該就是在那時候覺醒了術式,認為術式與臉有關,也是因為那天回去以後,他發現臉上的疤消失了。
當時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自己迷迷糊糊暈了過去,然後又迷迷糊糊讓咒靈變成了乖巧的「寵物」。
于是他就真的把咒靈當做寵物「養」了,反正别人也看不見。
不過那時候他并不知道什麼咒靈什麼術式的,隻知道自己的生活從此發生了改變——他能看見别人看不見的怪物了。
而真正的轉機是從遇到五條悟那天開始的。
兩人的初遇有些奇妙。
地點是在甜品店門口,排隊的時候五條悟就站在他身後,而恰好輪到稻玉津真時,大家被店員告知隻剩下最後一份限量甜品了。
他清晰地聽到了五條悟遺憾的歎氣聲。
于是秉着關愛弱勢群體的精神,他将最後一份甜品讓給了對方。
五條悟欣然接受了,不過在拿到限量甜品後,他就立刻追上稻玉津真,悄悄祓除了少年肩膀上的咒靈作為真正的感謝。
稻玉津真驚訝道:「你能看見?」
「咦,原來你也能看見嗎,那為什麼還把它留在肩膀上?」五條悟則是更加驚訝了,因為在六眼裡,他沒能看出少年是個咒術師,對方體内的咒力量簡直和普通人相當。
「哦你說那個啊,雖然醜醜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平時能陪着我也挺好的。」稻玉津真當時如此回道,随後順便補充:「還有我剛才想問的其實是……原來你不是個盲人啊。」
他還以為自己終于成功關愛到弱勢群體了呢。
五條悟聽後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
當然這點小誤會并不影響之後的交流,從男人口中,稻玉津真得知了咒靈和咒術師的存在,而五條悟也了解到少年能夠看見咒靈的始末。
然後稻玉津真問,他的能力可以用來做些什麼呢。
五條悟向他解釋了輔助監督的工作。
接着又補充道:「如果覺得自己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話,也可以先轉學來咒術高專念書。」
師生的初見就這樣畫上句号。
關于轉學去高專的事,稻玉津真考慮了很久,後來才驚覺自己忘記了交換聯系方式,于是隻好在心裡默默放棄了這個打算。
然而很巧合的是,沒過多久,在那家甜品店附近,他再次和五條悟相遇。
當時稻玉津真隻是路過,恰好看到男人在排隊,便上前去遞給他一杯芒果汁。
「不會是專門給我買的吧?」五條悟驚訝接過。
「不,隻是今天我生日,店家就多送了一杯。」
「那生日快樂哦!」
「謝謝!」
接着輪到五條悟的時候,他多買了一份甜品作為回禮。
稻玉津真已經忘記那個生日原本的安排是什麼樣的了,總之在五條悟問他要不要去遊樂場的時候,他點點頭跟在了對方身後。
别誤會,這當然不可能是約會,隻是五條悟恰好有個回收什麼咒物的任務而已。
路上,稻玉津真問,他也能夠消滅咒靈嗎?
五條悟随手朝着附近的蠅頭一指,說,隻要能調動咒力就能祓除這樣的低級咒靈。
「怎樣才能調動咒力呢?」
「從腹部。」男人很不負責地回答。
結果他就看見少年擡手朝着蠅頭一抓——成功祓除了咒靈。
五條悟心想,他好像撿到了一個天賦不錯的家夥,可惜咒力量太少了……然而在重新審視過稻玉津真後,他又發現了一些細節處的不對勁。
「面具能摘嗎?」他問。
少年搖頭拒絕。
「為什麼?」
「大概就跟你戴眼罩的理由一樣?」稻玉津真憑着直覺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于是五條悟點點頭表示理解了:「是這樣的,咒術師多少都會有些奇怪的地方。」
稻玉津真卻是聽得眼睛一亮:「奇怪?像這樣的咒術師有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