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己如此,對别人亦然。
許程韻雖說仍舊不會吝啬表達自己的情感,但與初中時的自己相比,卻也含蓄不少。
徐軒洲常駐新加坡,兩人見面次數屈指可數,平日裡非有要事不會主動聯系。
這就導緻就算她想要抒發什麼也沒有合适的機會。
後車催促的喇叭聲響起,徐軒洲才恍然地踩下油門駛過前方剛跳的綠燈。
“我……”
徐軒洲頓住。
“我們确實很久沒有見面了。”
似乎是想起前段時間才在學校見過。
他很快又接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一起出來了。”
解釋得好爛。
但好歹是止住了話頭,差點說了不該說的。
許程韻悶悶回道:“嗯,你是大忙人。”
當然,連家最多一年隻回一次的人願意騰出時間陪她一會,哪怕隻是一起吃一頓飯。
她都已經很滿足。
許程韻沒有問這次出逃之旅的目的地,車窗外的街景卻變得愈加熟悉。
很快,一座小石塔出現在眼前。
“小前山?”
這座山的本名是什麼早已忘了,許程韻隻知道本地人一直以小前山稱呼,也許是方言。
“這就是目的地了嗎?”
這裡算是一處風景區,四周環湖,環境很好。
隻是除了一座山一片湖之外再無别的,遊玩性并不高,所以特地來這裡的遊客不算多。
住在周圍的居民倒是經常在附近散步,偶爾也會有人找個好天氣來露營。
許程韻看到空蕩的停車場就大緻猜出今天這裡的人流量十分慘淡。
卻很合她的心意,起碼不像别的景區人擠人。
徐軒洲拎着一直放在後座的飯盒,跟上前面腳步輕快的人的步伐。
“怎麼會想到來這裡?”許程韻跳過一個小水坑,好奇道,“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地方嗎?”
從到徐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感受到這位徐家大少爺的高冷。
以及對外出的排斥。
除了每天上學或是必要的外出之外,似乎沒有見到徐軒洲主動踏出家門一步。
要不是知道這個人身體健康,許程韻差點都要懷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隻要一出門見到陽光就會死翹翹。
桓高校規嚴格是一回事,但并沒有忽視學生們的身心健康,在很多初高中取消春秋遊時,他們卻每年雷打不動地舉辦兩季出遊日。
這并不是強制的,要是學生自己不想去也可以,提前和老師請假就行。
不過極少有人會缺席這種活動。
“哦?這次怎麼決定要一起去了?老師以為你又要請假待在家裡呢。”
“我靠,我是不是眼花了,居然看到了徐軒洲?”
“你沒眼花,雖然很不可置信,但我也看到了。”
“哎,我說怎麼剛才那麼多女生聚過來呢,原來是來看我們徐大會長的。”
……
前一天晚上,楊姨把收拾好的随身行李箱放在地上,囑咐許程韻道:“小姐,我把洗漱包跟換洗衣物都分開裝好了,還有你的睡衣,都貼好标簽的。”
正在電腦上和夏竺凇連麥激戰的人根本無法分心理會,随便應了幾聲算是知曉。
等入住房間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薄毯被落在家裡。
白天爬了一天的山,大部分學生晚上要麼是在房間裡組局玩各種遊戲,要麼是早早地入睡。
不會有傻子和許程韻一樣,坐在外面角落裡的秋千上喂蚊子。
硬要說,倒也有一個。
許程韻的備用機被圍剿了個徹底,楊姨隻能把忘記把她的薄毯裝進行李箱這件事告知徐軒洲。
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房間,舍友卻說她一個人出去了。
“睡不着?”
徐軒洲走到她身旁,伸手晃了晃帶着點點鏽迹的鐵鍊。
“楊姨給我發消息了,說忘記把你的毯子帶過來。”
沒了那條毯子,本就認床的許程韻更加難以入眠。
“嗯。”她沒好氣地悶哼,“睡不着。”
白天被消耗了一大半能量,吃完晚飯後又被夏筝凝拉着去酒店的泳池遊了好幾圈,她的身體早就疲憊不堪。
要是在家裡自己的房間,完全是一沾枕頭就直接入夢的程度。
徐軒洲低頭看了一眼被蚊蟲咬的泛紅的腿,蹙起眉頭,“所以就過來喂蚊子?”
“我已經沿着湖走了兩圈。”許程韻有氣無力地說道,“酒店裡太吵,隻有這裡安靜,還有秋千給我坐。”
徐軒洲看着這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雖然很慘,可又很好笑。
他從口袋裡掏出驅蚊噴霧,對着她的腿狠狠噴了好幾下。
“毯子沒有。”說完,徐軒洲把身上的針織外套脫下,蓋在許程韻的頭上,“這個能不能湊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