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糟了!
黑暗中,蘇見歡“歘”地起身,心中懊惱極了。
那今天去公社的那番表演不是做白用功了嗎?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這層呢?來不及說了!
“好冷啊,姐……”喬小妹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
蘇見歡連忙把不小心扯開的被子掖好,麻利套上棉襖圍巾,輕手輕腳出門了。
這個年代的夜晚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現在又是冬天,基本吃完晚飯兩三個小時就歇息了。
她躺下還不到一個小時,現在應該是晚上九點左右。
不算晚。
蘇見歡稍微松了一口氣。
今夜依然伸手不見五指,周圍的樹在随風晃動,仿佛活了過來,雲層厚厚罩住夜空,空氣裡有一股冷冰冰的灰味兒。
要下雨了。
蘇見歡歎氣,這老天專門和她作對嗎?
夜黑風高下雨天,犯罪要素齊全啊!
她蹲在一個離苗家很近,又能将苗家院子盡收眼底的位置焦急等待,隻等了一刻鐘左右,便老遠看見一個穿着雨衣的身影接近苗家。
來了!
蘇見歡捏緊手裡頗有分量的木棒,眼睛緊盯那道身影靠近,緊張得額頭都出了一層汗。
不對,那個人渣沒那麼高大啊!
這是誰?
她眨眨眼,想看更清楚,異能忽然不受控制地向雙眼集中,視線内的景物好像幾十年後那些可以随意拉遠拉近的圖片視頻,十分清晰。
等看清來人的臉,蘇見歡哭笑不得,竟是“熟人”,虛驚一場。
還以為自己今晚要孤軍奮戰,現在有一個“戰友”并肩作戰,她踏實多了。
原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沒想到人家徑直推門而入,那院門也沒鎖,仿佛是特意為他而留?
蘇見歡眼睜睜看着人家進去輕輕敲苗家堂屋門,門很快打開,苗母把人請進去了。兩人低聲交談幾句,祁江明直接進入苗紅秀房間,堂屋門也重新合上。
蘇見歡:……
這才叫守株待兔啊,直接在受害者閨房蹲守。
而她呢?冷冷的風,硬硬的牆,薄薄的外套,還真“蹲”着守,腿都要凍僵蹲麻了……
多想無益,蹲吧蹲吧。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風聲越發急了,連狗吠聲都沒了,世界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異度空間。
蘇見歡等得又冷又困,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人還會來嗎?
黑暗的天幕劃過一道銀光,幾秒後,巨大的雷鳴聲傳來。
她擡頭看天,暴雨将至。
如果對方還不來,就必須撤離了,寒冬暴雨天氣失溫會死人的,她不得不将異能全身遊走一圈,驅散周身寒意和疲憊。
正當她要失望而歸時,前方蓦地出現一道身影,中等身材,穿軍大衣,戴雷鋒帽,蹬解放鞋……
連裝扮都和早上見到時一樣,真是有恃無恐啊。
終于等到人,蘇見歡心裡反而不急了,祁江明在内,她在外,一個有武力值,一個有金手指,她就不信了,還能讓他逃掉。
希望祁江明能一舉将人擒獲吧。
苗家。
祁江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聽到門闩被抽動的細微聲音時,他眼神肅殺地盯着門口,依舊按捺住沒動。
隻待那人近身,就是最佳抓捕時機……
沒想到一條看似不起眼的線索,竟真有大魚,祁江明蓄勢以待,整個人屏息不動,靜等獵物踏入陷阱。
門闩一點一點撥動,随後傳來極輕的“咔嗒”聲,門無聲地打開了。
一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站在門口,但沒動。
怎麼不動了?
祁江明感到費解,案犯近在眼前,但隻要他不動手撲上來,就算抓到,他也能狡辯自己隻是想來偷點東西。
偷東西和強女幹,兩者的罪名可是天差地别。
必須抓現行,闆上釘釘。
敵不動,我不動,冰涼的空氣似乎都焦灼起來,大約十秒後,來人猛地後退,拔腿狂奔。
祁江明愣了一秒,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奮勇直追,然而晚三秒的功夫,那人竟然飛躍矮牆,瞬間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中。
祁江明打開手電筒,也隻照到一片軍綠色衣角而已。這樣的天氣,隻要人從視野裡消失,幾乎找不着了。
這人實在狡猾!
他的心跌落谷底僅僅三秒便又提到嗓子眼,臉上全是愕然之色,他看到拐角處伸出一隻腳,那人撲通摔個狗吭泥,正慌忙爬起要跑,一根成年男人手臂粗的木棒瞬間砸在他腿上。
木棒幾乎揮出了虛影,下手的人又快又狠,聽那殺豬般的嚎叫就知道,沒有虛招,全是死手。
“饒命,别打了,别打了!”
“打就是你個渣渣!”
待祁江明靠近,聽到熟悉的女聲,詫異道:“蘇同志?!”
蘇見歡喘着粗氣,“對,是我,快把這個流氓铐起來!”
說着,照着那獸醫的膝蓋又是一通猛砸,嘴裡還叨叨:“跑啊,叫你跑,就你能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