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好!
陶明安郁悶地睜開眼睛,裹着被子從床頭滾到了床尾,又從床尾滾到了床頭。
她歎了一口氣,摸索到手機眯着眼按亮屏幕,刺眼的亮光下,碩大的四點三十六分明晃晃地印在眼前。
她把手機丢到一旁,縮回被子裡翻了個身,漆黑靜谧的夜裡,隻有床闆嘎吱嘎吱地響。
做了一晚上沒頭沒腦的夢,到現在她是徹底睡不着了。她捂住發脹的腦袋,突然有一絲後悔來到這裡了。
如果她沒有答應來白河鎮,或者隻是視頻通話,那她現在應該也沒有那麼煩惱了。
哎呀,都怪季槐。
她知道這樣的想法蠻不講理,但她還是有些悶悶不樂地托住了露在被子外面而冰涼涼的臉頰。
如果他沒有來,那她的生活也将和大多數人一樣過着平凡但安穩的生活,他也将在鈎吾山繼續過下去。
可是現在,他來了。
而她也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莫名其妙的也來了。
唉……
陶明安又歎了一口氣,她捂住臉用力地拍了兩下。
快睡快睡,她催促自己,不要老想這些事情了。
等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陽光從窗簾縫隙處灑下來,在灰色的水泥地上編織出一條毛茸茸的金色毯子。
陶明安掙紮着坐了起來,剛披上大衣,手機便震動了兩下。
她拿過來一看,是鄭好發來的消息,她說今天上午并沒有什麼事情,如果想去鎮上逛逛也沒有問題,和她發消息說一聲便是。
看到信息,陶明安微微蹙起眉頭。
鄭好不是懶散的性格,她發這樣的消息給自己必然不是因為今天上午确實無事可做,而是他們要決定的東西、要做的事情不能讓她知道。
陶明安回了一句“好的”後,又猶豫了一下,删删減減打下一段話。
【鄭隊長,昨天在通道旁邊關着的兩隻像雪豹一樣的生物是孟極獸嗎?經過的時候我有聽見他們在說話,如果你們也需要和孟極獸溝通的話可以讓季槐幫忙,他聽得懂很多妖獸的語言。】
看着這段字,陶明安攥緊手機,咬咬牙還是厚着臉皮将信息發給了鄭好。
嗡嗡——
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鄭好掏出手機一看,正是陶明安的消息。
她點開,看完内容後挑了挑眉,轉而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與她僅有一面玻璃牆之隔的季槐。
今天地下審訊室的人很少,隻有幾個行動隊的成員在。
大概是沒見到想要見的人,被迫化成人形的妖獸面色陰沉,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她什麼時候過來?”
他問道,兩隻金色的瞳孔幽深,勉強壓着火氣。
“你這樣的表現,還怎麼見她?”鄭好在玻璃牆前坐下,受傷的腿大咧咧地往前伸,“昨天還說那種話,就算原本人家不怕你,現在也被吓到了吧。”
嗤——
季槐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正想開口反駁、大罵她挑撥離間,但他忽然想到陶明安昨天的反應和今早不來看他的事實,狐疑地頓住了。
按照陶明安以往對他的重視,她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難道……真的是我把她吓到了?
見季槐不作聲了,鄭好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她現在甚至有點兒好奇陶明安和季槐到底是什麼關系了。
一個突破世界的限制,損害自身也要來到她身邊;一個見到對方時驚慌抗拒,但願意主動前來,還怕他們真把對方怎麼了特意旁敲側擊提醒他的作用與能力。
鄭好不禁覺得好笑。
然而在好笑之餘,季槐的存在又是特别的、危險的。先前不是沒有妖獸誤入人類世界,她的先祖也包括在内,可是現在情況特殊,管理嚴格,“建國後不許成精”雖是戲言,但實際情況也差不了多少,畢竟民衆安全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像季槐這種危險系數極高,攻擊性強,社會化程度又低的妖獸,他們不能随意讓他進入人類社會,哪怕陶明安與他再熟悉,在他們看來也存在着被季槐傷害的可能性。
後續怎麼決定、如何處理季槐的去留,真是個讓人為難的大問題。
不過季槐能聽懂許多種妖獸語言的能力,确實可以利用起來。
“我要見她。”
在鄭好還在思考之際,季槐再度開口了,這一回他的語氣雖然帶着不悅,但内藏着的攻擊性的确降低了不少。
“我要怎樣才能見她?”他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