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紙拉門無聲滑開,一片又一片,層層疊疊,延伸至視線盡頭。
奈良彌生——不,是鏡中的“她”緩步踏入這片領域。
她的指尖輕輕撫過紙拉門,那“紙”竟微微凹陷,随即泛起漣漪般的褶皺,像是觸碰到了活物的肌膚。
早川秋皺眉,伸手一探。
指腹下的觸感柔軟、溫熱,甚至能感受到皮下血液的流動。
“這……不是紙。”
話音未落,那扇“門”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即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救……救我……”
一張女人的臉從紙面上浮現,嘴唇翕動,眼珠轉動,死死盯着早川秋。她的皮膚被拉伸成薄如蟬翼的“紙”,卻仍能呼吸、慘叫,甚至哭泣。
整片回廊的紙拉門,全是人皮。
鏡中奈良彌生——也就是嫉妒惡魔,踩着優雅的步伐,在人皮回廊間穿行。她的十二單衣依舊華美,可衣擺拂過之處,那些被拉伸成紙的人皮便劇烈顫抖,發出慘烈的尖叫。
“歡迎來到我的領域。”她微笑,聲音輕柔,卻像是從無數張嘴裡同時發出,“這裡的一切,都是‘不夠完美’的殘次品。”
她的目光掃過衆人,最終停在現實中的奈良彌生身上。
“尤其是你。”
導演站在領域中央,臉上的肌肉因興奮而扭曲。
“攝像機!不能停!不能停!”他嘶吼着,聲音近乎癫狂,“這是神迹!這是藝術!這才是真正的‘電影’!”
攝影師雙眼呆滞,卻穩穩地扛着機器,鏡頭對準那些蠕動的人皮,記錄下每一寸肌膚的顫抖、每一滴淚的滑落。
“完美……太完美了……”導演喃喃自語,伸手想要觸碰一扇“門”,卻在即将碰到的瞬間被早川秋一把拽回。
“你瘋了嗎?”早川秋冷聲質問。
導演卻癡癡地笑了。
“瘋?不,這是‘真實’。”他指着那些慘叫的人皮,“她們嫉妒别人,卻又成為别人的嫉妒對象——這才是人性,這才是美!”
紙拉門無聲滑開,層層疊疊,延伸至視線盡頭。
每一扇門都是被拉伸的人皮,薄如蟬翼,卻仍能呼吸、啜泣、尖叫。
嫉妒惡魔緩步穿行其間,指尖輕撫過那些扭曲的面容,嘴角噙着笑。
“你瞧,”她的手指點在一張年輕女孩的人皮上,“這一張,嫉妒她姐姐嫁得好,整夜整夜地哭,哭到眼睛都爛了。”
那張人皮突然鼓脹起來,像被吹起的氣球,五官模糊地浮出表面,化作一個扭曲的人形怪物。
它沒有眼睛,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無聲地撲向最近的場務。
場務甚至沒來得及尖叫,就被它裹住,皮膚像被剝開的橘子皮,一寸寸剝離,血肉淋漓地淌下。
幾秒鐘後,地上隻剩一張新的人皮,緩緩飄起,融入回廊的“門”中。
飾演酒吞童子的演員踉跄後退,戲服袖子被人皮怪物扯住。他掙紮着,喉嚨裡擠出嘶啞的求饒:“不、不要……我隻是個演員!我隻是……”
他的皮膚開始皲裂,慘叫卡在喉嚨裡,變成一種滑稽的“咯咯”聲。
最後,他的臉皮完整地剝了下來,飄在空中,緩緩展開,成了一張新的人皮“藏品”。他的身體倒下去,血肉模糊,像一具被剝了皮的兔子。
嫉妒惡魔滿意地笑了,手指輕點,那張新的人皮便自動飛向回廊,挂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一名攝像師跪在地上,肩膀被人皮怪物咬住,鮮血順着後背汩汩流下。
可他的手仍死死扶着攝像機,鏡頭對準了這場屠殺。他的瞳孔渙散,嘴角卻神經質地揚起:“完美……這個構圖……完美……”
人皮怪物嫌他不夠美型,毫無憐憫的撕開他的胸膛,他倒下去時,手指仍痙攣地按着焦距環,鮮血濺滿了取景器。
帕瓦縮在角落,粉色頭發炸開,瞳孔縮成針尖。
她從未這麼怕過——别的惡魔她不怕,血肉模糊的屍體她也不怕,可這些人皮……這些人皮會動!會笑!會無聲地撲過來!
“本、本大爺才不怕!”
她哆嗦着,聲音抖得不成調。
電次拉響了電鋸,卻被人皮怪物纏住,電鋸卡在它的“皮膚”裡,扯不開。
他罵罵咧咧地掙紮,犬齒咬得咯吱響:“帕瓦!你他媽發什麼呆!救老子啊!”
帕瓦一咬牙,血液從掌心湧出,凝成一把歪歪扭扭的斧頭,閉着眼沖上去,胡亂揮砍:“啊啊啊去死去死!”
斧刃劃破幾張飄浮的“美女皮”,裂口處滲出暗紅的血絲,像被撕破的絲綢。
嫉妒惡魔的笑容僵住了。
她的眼神驟然陰冷,指尖微微顫抖。
那些破損的“美女皮”緩緩飄落,像凋零的花瓣。
“你竟敢!”她的聲音不再是奈良的柔美,而是無數女人尖叫的混合,“你竟敢弄壞我的收藏?!”
她猛地擡手,更多的人皮怪物從回廊中掙脫,像被驚動的蝙蝠群,黑壓壓地撲向帕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