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周攸甯偷摸來,二人私會後他又偷摸着回去了。
之後葉蓁蓁便一直處于待嫁狀态,細數時間,離着婚期已經不到三日了。
這幾日尋芷受了傷,一直反複高熱昏迷不醒,葉蓁蓁去瞧過兩次,因着這事,原本定下的采買藥材一事暫時擱淺下來。
“姑娘,婚服今日試的如何?”青荷推門進來便瞧見葉蓁蓁捧着本醫書坐在窗前的小榻上頭瞧,邊上的桌案上擺着淩亂的婚服還有各類首飾,鞋子在榻下東一隻西一隻湊不成對。
“都試完了。”葉蓁蓁沉浸在書裡頭,頭也不擡看得津津有味,嘴上還不忘回青荷話。
青荷搖了搖頭,俯身将甩的歪七扭八的鞋子擺正,又收拾起桌案上被試完後丢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姑娘,你這亂扔東西的習慣什麼時候改改?到時候嫁過去,小心将軍不喜。”
葉蓁蓁正看在興頭上,哪裡聽得着她在說什麼,嘴上敷衍着答應着,“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青荷哪裡不識得她的性子,她嘴上說着好,實際上根本也不會改,不過她沒有再說什麼,知道定是葉蓁蓁方才試衣服妝容累着了,平素倒也不至于扔的這般雜亂。
她将東西收拾妥當才坐過去,見葉蓁蓁看得入迷便沒有打擾,手上取了針線幫着改改婚服上頭的針腳。
先前何錦思走時便計劃着為葉蓁蓁繡婚服,趕了好些時日才趕出來。但是婚服終歸是要自己給繡幾針,這樣以後成婚的意頭好,何錦思便留了些許不起眼的地方叫葉蓁蓁自個兒補上。
隻可惜葉蓁蓁女紅手藝不精,繡是繡了,奈何那針腳蹩腳的很,東一處線頭,西一處漏洞的,但是這樣她還把手給戳了好些針眼,這樣才勉勉強強将婚服繡出個模樣來。
青荷現下也是将婚服上頭有些太醜的地方,她給動手改改,雖手藝不及何姑娘精細,到底針腳密實些,不至于太叫人笑話。
這廂互不打擾各自安靜地做着事情,外頭素和坐在窗前的海棠樹上晃悠着腿遠遠望着,近日葉蓁蓁原先定的生意辦不成了,素和便老老實實地守在身邊确保她的安全。房門處琥珀照常打着盹兒,她年紀小正是貪睡的時候,得了個守門的輕松活兒,無論是青荷還是葉蓁蓁從來都不拿這事說嘴,她這會兒倒是睡的正香。
秋日的寒涼透着秋風一陣一陣地從窗邊漫進來,葉蓁蓁被微風一吹,幾縷發絲在耳邊吹動飄揚,她才稍稍從書裡抽出來幾縷神思,又想起來前幾日周攸甯離開前同她說的話。
那時他已經爬在窗戶上,半條長腿跨了出去,回過身沖她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她登時便看晃了眼,半晌都移不開視線。
“蓁蓁,等我娶你!”
青年将軍張揚的話音朗朗,在秋日的餘晖裡模糊出半邊燦金色的輪廓,一個翻身便從窗子口沒了人影,但驚起的鳥雀倒是和了景,一聲一聲地報着喜訊似的,在秋日裡沒完沒了的鬧騰。
葉蓁蓁捂着心口,好似那些鳥兒沒有飛在外邊的藍天裡,而是在她的心頭亂竄,教她的臉上也似火燒似的紅過飛霞。
葉蓁蓁癡癡地望着窗外,手臂枕在窗棱上,半個腦袋靠在上頭,方才寶貝的書卷零落在榻上,視線不自覺地飛遠,眼裡空蒙蒙的,嘴角卻一點一點勾起來,從平直的弧度慢慢上揚,漸漸變成挂上耳尖的月牙兒,越笑越大,甚至不注意便笑出了聲來。
她的笑聲很快驚動了拿着繡花針的青荷和在樹枝上頭晃悠着小腿消遣的素和,二人均訝異地看過來,她卻渾然不覺。
“姑娘?你傻笑些什麼呢?”青荷自幼陪着她長大,同她的關系很是親昵,向來便敢同她打趣,這會兒見她笑得入神,自是先出口調侃起來。
葉蓁蓁一怔,手下意識便摸了摸唇角,果然摸到嘴角向上勾起,是笑着的弧度。
思及方才所想,她的臉上登時紅成一片,兩頰燙的厲害,她忍不住用雙手托着,避開了青荷的笑臉。
“我哪裡在笑?你瞧錯了。”她抱着雙膝轉了個身,下巴輕輕墊在膝蓋上,整個人背着青荷縮成小小的一團。
“姑娘也會說謊?”青荷毫不留情拆穿她,“讓我猜猜姑娘方才在想什麼?竟然将心愛的醫書都撇下了。”
“該不會是——”她拖着長長的尾音逗她。
葉蓁蓁頓時急了眼,轉身紅着臉瞪她,惱羞成怒的活靈活現,“誰說我在想他了?”
“噗哈哈哈——”青荷頓時樂出了聲,“我可沒有說是誰,姑娘這可是不打自招了!說說吧,是不是在想周小将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