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暄亭跟着笑了笑,“一切可妥當?”
做父親的做事總是不及女子細心,葉蓁蓁母親去得早,他頭一回張羅這些事情,總怕落下些什麼沒顧及到。
葉蓁蓁搖了搖頭,“爹爹放心吧,一切好着呢。”
“那便好。”
二人一時沉默了下來。
葉蓁蓁心裡明白父親的性子,雖待她極好卻總是不善言辭,明白他心裡自是牽挂她。
“爹爹……”
“蓁蓁……”
異口同聲的默契叫葉蓁蓁忍不住笑出聲來。
葉暄亭難得有些尴尬,“可是有何事?”
葉蓁蓁收斂唇邊的笑意,站起來将葉暄亭扶着坐下,“爹爹,女兒馬上便要出嫁了,日後便不能常留在您身邊了,您可要照顧好自己。”
葉暄亭心中一暖,“我在府中自是一切都好。”
他看着女兒姣好的面容,眸中滿是不舍,想了許久還是沒有将孝順公婆,依從夫君的話說出來。
“你嫁過去,之後若有難處,或是他待你不好,隻管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父親縱使無用,終歸不會叫你白受委屈。”
葉蓁蓁鼻尖一酸,今生終究同前世不一樣了,她爹爹不會叫她忍讓,而是把自己成了她的依靠。
“女兒省的,不會叫自己受委屈的。”
葉暄亭點點頭,該交代的都就交代了,不敢再多留,害怕見了女兒便忍不住流淚,大喜的日子不好。
他起身準備離開,葉蓁蓁突然出聲攔住了他。
“爹爹。”
他尚未回頭,便聽見雙膝磕落在地發出砰的一聲,他心中震顫,強忍着沒有回頭。
“女兒此去,不能再侍奉左右,爹爹萬要注意身體。”
葉暄亭潸然淚下,心中的不舍化作淚水湧出,他快步出了房門,生怕晚一步便要在女兒面前失了顔面。
“迎親的隊伍來了!”青荷樂盈盈地從外間進了房門傳信。
葉蓁蓁這時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方才哭花的妝容已經重新補上了。
沒過多久,喜娘便來到了閨房外頭,依着婚儀,要由喜娘三次催妝,葉蓁蓁便佯裝着不願出嫁,由母親為她喂上轎飯,叮囑她須得孝敬公婆,夫妻和睦。
門外喜娘一聲聲催着:“新娘子,吉時快到了,可得緊着時辰打扮,莫要耽誤了!”
青荷逗趣地看着她家姑娘,此時尚未蓋上紅蓋頭,葉蓁蓁羞紅的臉看得分明。
還未催過第二遍,外頭陡然傳來一陣驚呼:“新郎官怎生跑來這後頭了?”
“這可使不得啊!新郎官!可不興推門進去!”
葉蓁蓁在房内聽得一愣,顧不得羞紅的臉,連忙使着青荷為她蓋上蓋頭。
這廂手忙腳亂地将蓋頭蓋上,那邊周攸甯已經推開了房門。
葉蓁蓁隻覺心如擂鼓,幾乎快要跳出來,周攸甯的腳步卻越來越近,步伐聲音沉穩足以聽出來人的堅定。
“蓁蓁。”生澀緊張的話音聽起來到不似他平常,“你沒有兄長送嫁,我親自來迎你。”
葉蓁蓁掩在紅蓋頭底下的雙頰燙紅,手上緊緊攥着一顆紅彤彤的蘋果。
“你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小心翼翼的詢問,字句都能聽出說話人的溫柔。
葉蓁蓁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紅蓋頭上的珍珠穗子敲打撞擊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她沒有動作,卻感覺到有人動作輕緩地靠近自己,寬大的手掌貼住自己的脊背,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膝彎,十分輕柔地将她抱起。
她的側臉隔着蓋頭的紅綢布壓在渾厚的胸膛,耳邊激蕩的心跳聲錯雜的響在一處,從兩聲不一緻的心跳慢慢合到一拍。
“撲通——撲通——”
她忽然笑了,原來的緊張慢慢舒緩,僵硬的身子逐漸舒展,整個人全然安心地靠在底下人的懷抱裡,由着二人緊緊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