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睜眼,還是大紅色的帷幔。
但是床上隻有他一個人。
居然是真的,不是夢,好吧,那隻能認命了。
元寶推門進來,“少爺,您醒了。快起來洗漱,要去給顧夫人請安了。”
申和玉想起來,昨晚顧廷川好像說過這麼回事。
“啊——!”
申和玉對着鏡子發出一聲慘叫,把元寶和剛進門的巧香都吓了一跳,“少爺,你怎麼了?”
申和玉對着鏡子仔細看了好幾遍,這真的是他,天呐!他陽光帥氣的臉呢?鏡子裡這個醜八怪是誰?滿臉的痘,還泛着紅,有幾個痘都化膿了。
他昨天晚上就頂着這樣的臉跟顧廷川說話嗎?這也太可怕了,對着這張臉就算顧廷川是彎的也不可能喜歡他的。
“我的臉怎麼了?”申和玉揪着元寶的衣服問他。
“您的臉,不是一直這樣嗎?”元寶弱弱地說。
冷靜,冷靜。
申和玉深呼吸幾次,勉強平靜下來,隻是長痘而已,又不是絕症,能治好。
他再次拿起鏡子,仔細端詳着自己的臉,這個“申和玉”除了名字跟自己一樣,長得跟自己原來也差不多,就是五官更加稚嫩一些,眉眼間病恹恹的,瞧着沒什麼氣色。
“去給我拿個面具來。”申和玉道,他才不要這樣子出門。
“要去給顧夫人請安,戴面具不太好吧?”巧香提醒他。
“那就面紗吧。”
顧府很大,青石鋪就的小徑蜿蜒曲折,沿小徑前行,路過一片寬闊的花園,花園後方是一方碧波蕩漾的池塘,繞過池塘,是一座造型别緻的假山。
庭院四周是一圈雕梁畫棟的回廊,在庭院中央,矗立着一座堪稱恢宏的院落,正廳的大門上方,懸挂着一會古樸典雅的匾額,上面刻着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甯靜緻遠。
以申和玉這個現代土狗的眼光來看,這完全是一座園林,遊客門票都要上百的那種,如果不是元寶事先探好了路線,讓他自己走絕對會迷路。
不敢想這居然是顧廷川的家,真有錢,他一邊在心裡感歎,一邊吐槽,這麼富有居然把他扔到那麼個犄角旮旯的小院子。
過分!
等他和顧廷川談戀愛了,一定要和他好好吐槽……
顧夫人住在西邊的院子裡,大院門的匾額上寫着“夢雲亭”,申和玉在門口等着,顧夫人的大丫鬟進去通報。
大戶人家就是規矩多。
過了一會兒,申和玉才被允許進去。
在那古色古香的廳堂之中,顧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周身散發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雍容氣度。她的面龐白皙,歲月在她臉上隻留下了幾縷淡淡的細紋,雙眸微斂,端的是當家主母的沉穩與威嚴。
旁邊的丫鬟咳嗽幾聲,申和玉這才意識到他這樣看着長輩很不禮貌,急忙鞠躬行禮,“晚輩問顧夫人安。”
電視劇裡學來的台詞,也不知道對不對,未來的丈母娘,還是留點好印象比較好。
“免禮吧。”
申和玉起身,“謝夫人。”
“坐。”
申和玉依言落座,這顧夫人的話好少,很像之前聽他彙報工作的女領導,搞得他都有點緊張了,正好桌上有杯茶,喝一口壓壓驚。
剛放下杯子就看得旁邊丫鬟嫌棄的眼神。
申和玉:“?”這茶喝不得嗎?
好在顧夫人終于發話了,“為何以紗覆面?”
“晚輩容顔有損,有礙觀瞻,請夫人見諒。”這文绉绉的話從他的嘴巴裡說出來也是稀奇,每到這個時候,心裡的小人就開始抖機靈,想當年哥也是讀過書的人,不說學富五車,也算滿腹經綸。
顧夫人接着道:“原來如此。你初入府,有不便之處盡可詢問管家鐘茂彥,臉上的傷也可讓他找個大夫給你瞧瞧。”
“是,多謝夫人。”
“若無事,就先退下吧。”
出了門,申和玉在心裡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完美通關。
但是這美麗的心情并沒有持續很久:這顧夫人跟顧廷川是一個路數,無法從他們的言行中看出他們對自己的态度,是滿意還是讨厭?喜歡還是憎惡?根本無從判斷。
顧夫人對他也是,隻例行問話,似乎對兒子納了一個男妾這件事沒有絲毫反應。
看似禮數周全,實則空無一物。
這一家子文化人,腦神經似乎格外發達,思維方式堪比迷宮路線,全是彎彎繞繞。
不過文化人也有文化人的好處——有涵養。那種電視劇或者小說裡惡婆婆刁難小媳婦,丈夫牆頭草兩邊倒的情況大概率是不會發生了。
雖然隻見了一面,但是顧廷川給申和玉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他穿越到這裡已成定局,冥冥之中命運把他和顧廷川綁在了一起。
不論是出于對顧廷川的喜歡還是更為現實的考慮——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都必須跟顧廷川拉近關系。
看來取經路漫漫啊……
回到自己的小院裡,裡面已經站了一排人,為首的年輕男子對申和玉拱手作揖,“申姨娘,在下鐘茂彥,是府裡的管家,夫人和公子讓我安排到您院裡的人給您帶過來了,請您過目。”
申和玉被他的稱呼雷了個外焦裡嫩,申姨娘?什麼鬼?
“姨娘就算了,你我都是男子,直呼我名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