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宋铮伸手攔了一下，申和玉還以為他是要接自己手裡的東西，就把裝糕點的食盒放到了宋铮手裡。

宋铮：“……”他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可是人都進去了，他也不能把人給拽回來。

申和玉興沖沖地挎着食盒進了門，看到一身白衣的顧廷川飄然若仙，一時間看得癡了，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顧廷川好似沒有注意到申和玉的眼神，神色如常地給他倒了杯茶，“申公子，請坐。”

申和玉這才回過神來，“噢噢，好的。”

“申公子深夜到訪，是有什麼事嗎？”

我是你老婆，你猜我來找你幹嘛？

但這種話他隻敢在自己心裡口嗨，打死都不敢說出來。

“我，我來給你送點宵夜。”申和玉恨不得把自己掐死，來的時候想的好好的，要通過言語撩撥，眼神暗示，讓顧廷川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一到顧廷川面前，但看着這張谪仙一樣的臉，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說出來好像唐突了顧廷川。

啊，估計以後隻能做顧廷川的舔狗了。

申和玉在心裡哀嚎。

“申公子有心了，多謝。”顧廷川微笑着說，禮貌又有分寸。

“我嘗過了，這個很好吃的，你嘗嘗。”申和玉說着就打開食盒，從裡面拿出一塊怼到顧廷川嘴邊。

顧廷川：“……”他伸出手把那塊糕點推開，“晚上吃多了積食，申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好吧。”申和玉遺憾地說。

顧廷川看了宋铮一眼，宋铮看到立馬明白過來，“公子，明早還要進宮給陛下講學，您該休息了。”

申和玉其實不想走，他想跟顧廷川多待一會，哪怕什麼也不做，隻是這樣坐着閑聊也好。

可是他今天聽元寶說顧廷川今天天不亮就走了，晚飯的時候才回來，還要見客，估計現在都沒怎麼休息過，他也不好再多打擾，隻能起身告辭。

顧廷川送他到書房門口，“明天會有郎中來給你瞧臉，戴着面紗不利于傷口，還是少戴為好。”

申和玉摸摸自己的臉，他也覺得面紗剌着傷口有點疼，但是士為悅己者容，他總是想給顧廷川留下好印象。

申和玉：“謝顧大人關心。”白天聽鐘管家說顧廷川給他找大夫了，還以為隻是個空頭支票，沒想到是真的。

在他看來，這至少能說明顧廷川不讨厭他，也能說明顧廷川本身也是個好人。

申和玉覺得自己對顧廷川的喜歡又多了一點。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更何況申和玉壓根就沒想藏。他看着顧廷川，眼眸中像是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哪怕顧廷川看不清面紗下的面容，也一定知道他是笑着的。

顧廷川一愣，說不清楚為什麼，申和玉的眼神好像撥動了他心裡的一根弦，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他想起來了，這樣的眼神，他曾經在吉安公主的臉上見到過。

吉安公主。

為什麼要納申和玉為妾，還不是拜吉安公主所賜！

盡管心中不耐到了極點，顧廷川面上絲毫不顯，依舊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多年官場虛與委蛇練就的本事，連左仲秋都看不出他的心思，更何況是申和玉？

“那你早些休息，我，我走了。”依依不舍地告了别，申和玉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顧廷川的院子。

看着申和玉離開的背影，顧廷川問宋铮：“你覺得此人如何？”

宋铮撇撇嘴，很不屑道：“泛泛之輩，毫無自知之明，還要湊上來讨人嫌。”在宋铮眼裡，他家大人如皎皎天上月，而申和玉就像那地上的癞蛤蟆，還敢肖想他家大人，實在是讨厭的很。

顧廷川聽了他的話，轉而想起别的：

申振道費勁心思塞進顧府的人，真的會是這麼個乏善可陳的人嗎？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光落到桌子上的糕點上，那是申和玉剛剛拿來的。

“拿出去，扔了。”顧廷川沒什麼情緒地吩咐道。

宋铮端起那盤糕點，清甜的氣息鑽入鼻腔，輕拂味蕾，讓他忍不住喉結滾動。

宋铮：“大人，這糕點聞起來很好吃，要不你嘗嘗，剛剛晚飯不是沒吃完嗎？”

顧廷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宋铮立馬閉上嘴巴，把那盤該死的香甜的點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

以他對自家大人的了解，這時候他一定心情非常不好。

之前還好好的，怎麼見了申和玉立馬就心情變差了？果然，少爺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一定對娶男妾這件事情非常不滿。

都怪這個申和玉，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硬是往大人身邊湊。

不行，他下次一定要攔着點。

顧廷川的書案上還有一些信件要處理，都是地方上送來的，不方便過明路的事情。

“告訴姜憲，讓他帶幾個人，暗中護送程正初到通遼州，協助他盡快平息清石縣的災情。”顧廷川吩咐道，“如非必要，不要露面，也不要留下痕迹。”

“是。”宋铮領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