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遂殺人前也會說這麼多話多麼?
定是遊仙的錯,該死的遊仙。
“那你有什麼病?”陳遂裝模作樣問他,“哪兒不舒服?”
“我被妖獸咬了。”魔修掀開袖子,“這裡。”
一枚小小的牙齒印。
陳遂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看清楚。
“這還不到我傷口的二十分之一大小。”
魔修卻将手遞上前:“你就是醫修,一眼就看出我的傷有多大!”
“你拿紙筆過來,我給你寫方子下來。”
“藥是要趕快去抓的,一會兒你的傷口就結痂了,怕是大事不好。”陳遂唬他,“快些。”
那魔修也就信了:“玉山魔教的醫修死得死,跑的跑,剩下幾個正道的醫修,也隻有你看起來比較柔弱。”
陳遂幾日前還能和比自己高幾個境界的魔修對打不落下風,被用“柔弱”形容。
他沉默了。
“我柔弱?”
“你修為不行,還受了傷,要抓第一個抓你。”魔修說,“我之前看你有幾分像少主……說是少主,也隻是個傀儡罷了。有幾分像他,是你倒黴。”
陳遂咳嗽了兩聲,手中醫書險些撕破。
“楚遙,真是可憐。教主要扶持他弟弟,他這少主的位子,有名無實罷了。若是讓我當了魔教少主,玉山魔教必定會被我發揚光大,他那樣憋屈,跟個王八似的。”
外面在下雨。
陳遂不喜歡下雨天。天陰沉沉,好似連風裡都有水汽翻湧。
他的傷口還尤其疼。
“真可憐 ,楚遙。”陳遂輕聲道,“倒黴鬼。”
“你過來,我給你處理傷口罷。”陳遂坐起來,“過來些。”
“輕些,我怕疼。”
陳遂從袖中掏出瓶毒藥,用手指蘸了蘸,在他傷處抹開了。
“這可是頂好的藥。”能毒死渡劫期魔修的。
“你能不能帶我出去?”他一面抹,一面問。
“外面兵荒馬亂,你一個醫修,出去做什麼?”魔修奇怪道,“這有正道護着你。”
“我還有要緊事要做。”陳遂說,“他們幾日後就要帶我去逍遙劍宗。”
想到逍遙劍宗,他就想到楚天闊。
陳遂想他或許還是會修魔。劍宗的人好像都是傻蛋和天真的老小孩,陳遂自覺不是其中任何一種。
他很小的時候就殺過人了,要他去救人,他做不到。況且母親的屍首,他還未找到。
他那身練邪術的痕迹,要是被正道發覺,隻有死路一條。
“你這人真是奇怪。”魔修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不會是合歡宗逃出來的罷?”
“不要平白污人清白。隻是和劍宗的人有過節。”
“你帶不帶我走?”陳遂收回手。
“帶你走能給我什麼好處?”魔修反問他,“你看上去随時都要斷氣。”
陳遂又咳了兩聲。
毒雖壓制下去,身上還是難受。
遊仙那一劍是想取他性命的,貫穿他小腹。
“我方才給你下了毒。”陳遂反問,“你不帶我走?”
“你怎麼和楚遙一樣,動不動就要殺人?還好少主已經死了。”魔修被吓了一跳,“其他人也要死了。”
“我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魔修,或許是我修為太低,沒殺過人,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有人騙我說上玉山魔教送一套房,我就去了。鬼知道是八個人一間大通鋪。”
陳遂看了眼窗子外。
天就要黑了,雨下了一整天。
逍遙宗那兩師兄妹就要回來。
“我給你的傷處抹了毒藥,沒解藥你就等着當廢人吧。”陳遂說,“若讓我滿意了,将來送你一處秘境。”
“我不要住豪華魔修八人間了 。”
“再不走就隻能住棺材呢。”陳遂皮笑肉不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