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榮姐?”
“對呀,她是我的老闆。”桑榆彎腰套上鞋套,也給明滄遞了兩隻,“榮榮姐很好的,對我好,對貓也好。”
“桑榆!你來了!”沈榮從儲物間出來,看見桑榆身後的明滄,眼前一亮,“今天這麼早就有客人呀?桑榆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沈榮不知二人認識,照常往桑榆身後看去,問道:“元一白呢?他今天沒送你過來嗎?”
“元一白......”桑榆不知道怎麼說。
“我是桑榆的朋友,聽說他在這裡工作,過來看看。”明滄單手搭上桑榆的肩,說:“元一白......誰知道他去哪兒了。”他從懷裡抽出幾張大紅鈔票,塞進桑榆手裡:“我在這兒玩一天,這些夠不夠?”
“一天?”桑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氣氛逐漸有些尴尬。明滄強硬地把錢塞進他手裡,語氣不容拒絕:“拿着。”
沈榮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幾圈,心道,有古怪。她愣了幾秒替桑榆把錢擋回去,說:“既然是桑榆的朋友,我就不收你錢了。”
沈榮把桑榆拉到一旁,低聲道:“他真的是你朋友嗎?我聽元一白說,你是一個人住在這裡的,他叫我多照看你一些,這個人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明滄在一旁光明正大地聽着他們的悄悄話,聽見這話不禁皺起眉頭,如今他最聽不得的就是旁人說他脾氣不好。元一白真是讨厭,人不在這兒,還能給他添堵;這個叫榮榮姐的也不是好人,竟然敢在桑榆面前說他壞話。
“沒有啊,他隻是看起來兇了些,其實對我很好的。”
明滄眉頭舒展開來。
沈榮問道:“那你們是很久沒見了?”
也沒有很久吧?桑榆正算着呢,明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确實很久沒見了。”
桑榆回頭:“很久嗎?”他怎麼記得隻有幾天而已。
“嗯。”明滄極輕地點頭,像是一萬年那樣久,不,比孤身守冥府一萬年還要煎熬。
沈榮試着說道:“那,要不我給你放一天假,你帶着你朋友出去玩玩?”
桑榆搖頭:“不用了,他對這裡比我熟悉,不用我陪着他。昨天放了半天假,今天得好好工作了。”
明滄倒是無所謂去哪兒,隻要在桑榆在他旁邊就行。
這一小段插曲過去,桑榆很快投入工作,将小貓挨個兒從籠子裡放出來營業。
沒有客人的時候,一般都是桑榆與小貓的玩耍時間,隻見他向小貓們伸手發出邀請,毛茸茸的貓兒便會蹭着桑榆的手纏上去,腦袋在他的手心拱來拱去,桑榆撈起小貓抱在懷裡,将下巴擱在小貓頸間,或是彎着雙眸将自己的側臉貼上小貓的。
明滄看得心軟軟,他覺得,昨夜桑榆在床上翻滾進他懷裡的樣子,像極了在手心裡翻滾的貓,都是軟軟的,讓人忍不住在腦袋上摸上一把。
桑榆擡眼看見明滄直愣愣地盯着他,以為明滄對貓有興趣,邀請道:“要不,你也試試?它們很乖的。”
明滄微愣,摸不着桑榆,摸摸桑榆的貓也挺好的。
一排排大大小小的貓籠排在一起,明滄單膝跪在桑榆旁邊,學着他的樣子打開籠子,朝着裡頭那隻布偶伸出手。
桑榆好奇極了,明滄本着那張凜若秋霜的臉,抱着柔軟的小貓會是什麼樣子?他蹲在明滄身邊,看見那隻布偶小貓試探着伸出爪子,明滄面上的表情明顯松弛一分,然而下一秒,小貓又将爪子縮了回去,退回籠子最深處,躲得遠遠的。
明滄的臉登時黑了,桑榆抱着貓笑得差點歪倒在地上。
等桑榆好不容易憋住笑,明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說:“笑夠了沒?”
桑榆蹲着朝明滄身邊挪了挪,朝籠子的入口處伸出手掌,裡面的小貓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伸出爪子,放在他的手上,湊着鼻子輕輕嗅了嗅,随即用腦袋蹭了蹭桑榆的手心。
桑榆将懷裡的貓放在地上,又往明滄身邊擠了擠,雙手抱着小貓出籠,說:“你冷着一張臉,它們當然會怕你。小貓是敏感的動物,它們可能覺得你很危險,所以才躲到後面。趨利避害是動物的天性,不怪他們,熟悉熟悉就好。”
明滄還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比蹲着的桑榆高出一個頭,一低頭就能看見桑榆半隐在衣領中的鎖骨,他不動聲色地往桑榆身邊歪了歪,說:“趨利避害?”
“是啊。”桑榆摸了兩把布偶貓,放到地上,起身繞到明滄另一邊蹲下,給下一隻小貓開門,說:“這不是所有動物的本能嗎?人也是這樣的。”
明滄一邊落空,又朝着另一側偏了偏,直到胳膊能碰到桑榆才停下。明滄心想,這大概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桑榆的理由了吧?趨利,避害。
目睹了全程的沈榮陷入沉思,拿起手機躲到儲物間,撥通元一白的号碼。“嘟嘟”兩聲之後,那邊才接起電話。
“怎麼回事?怎麼沒聽說過桑榆還有朋友?你不是說他一個人住在這裡嗎?那人會不會是個騙子?”
論關系,沈榮與元一白近,自然偏向元一白;論私心,桑榆相當于她店裡的招财貓,有了他之後客人比之前翻了兩倍!看明滄一身穿着打扮肯定身價不菲,對桑榆的心思昭然若揭,指不定哪天就把桑榆拐走了,她能不着急嘛!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也有些急躁,元一白:“那人什麼時候走了,你再給我打電話。”
沈榮還想再說什麼,可元一白已經把電話挂了,她隻能嘀咕兩聲:“什麼嘛,你知道還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