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評做這些事并沒有瞞着思莊,要說這世上還有誰與他是命運共同體,非思莊莫屬。
一周後他給思莊分享最新進展:
“周哥找的團隊很專業,目前已經有三十萬粉絲,正向反饋很多,想必你也能感覺到變化?”
思莊也跟他分享感受:
“是的,用個具象化的比喻來講,我已經能一鞭子劈倒這棵樹了!”
尤其是那些真心喜歡的狂熱粉們散發的能量,對思莊來講簡直大補。
林評說:
“團隊給的一些建議确實讓我耳目一新,目前已經有其他平台開始搬運我的視頻引流了,與其讓别人來做,不如我自己在全平台注冊賬号同時發布。
他們建議我學習一下其他平台的剪輯風格,最簡單的來講,字母站青睐橫屏,小黃車站青睐豎屏,有的平台用戶擅長玩梗,内容需要更娛樂化,有的平台最近在給專業性強的博主推流,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思莊對宿主如此積極的态度感到非常滿意,為了讓宿主抓緊時間學習,主動道:
“那我不打攪你,快去罷!”
她也忙着呢,自打月姮住進家裡,思莊腦瓜子就沒清閑過,她想不明白月姮為何會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遇着村裡的大榆樹都驚歎的問她那是什麼。
前些時日,還因着沒有她阿父的消息,心頭壓着事兒,乖乖待在家中,沒瞧出甚麼不對。
可自打她阿父請人送來了銀錢,屋子也一天天蓋起來,月姮便像是去了一樁心事,整個人恢複活潑,日日都要纏着思莊一起出門。
為此,在思莊揮鞭的時候,她已經手腳麻利的給阿娘和主母煮好了粥,給三人熬好了藥,順手把幾人換下來的髒衣服泡在盆裡。
等思莊一停手,她就殷勤的伺候思莊擦臉洗手,然後兩人一起吃完粥,碗筷也放在盆裡用清水泡着,提了準備好的籃子,快活的拽着思莊的小手:
“走罷走罷,昨兒去了西面,那邊山上的荠菜剛發芽,好多人在采,今兒咱們去東邊瞧瞧,聽說往年那邊會有蘑菇,咱們去碰碰運氣!”
思莊納悶兒:
“不是前些日子放驢的時候已經去過很多遍了嗎?”
那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
月姮認真對思莊解釋其中的不同——
她出生後便體弱,三歲才學會走路,五歲前沒出過房間,三五不時生病,一天兩頓把藥當飯吃。後來終于能出門走動了,也隻是在天氣好的時候,在阿娘的陪同下,在自家不大的院子裡曬曬太陽。
直到八歲上下,跟着阿父搬了家,可不過是從一個院子搬到了另一個院子,頭頂永遠是四四方方的那片天,每日除了幫阿娘做一日三餐,針線女紅,就是熬藥發呆。
偶爾也能有幾本書瞧,但阿娘認識的字不多,主母也隻勉強不做睜眼瞎。
她們肚子裡那點墨水,月姮隻用了不到半年功夫就掏空了。
“别看我家在邯鄲城,其實我連街上到底是何等模樣都沒親眼瞧過。這次逃出來,還是我第一回見外面的世界呐!”
思莊聽的驚呆了,她以為她兩年被困在村子裡不得出,已經宅到極緻,沒想到還有月姮這般神奇的存在。
“那你阿父呢?你這般聰慧,他不教你讀書嗎?”
月姮牽着思莊的手,走在村裡的土路上,小心避開泥坑,耐心解釋:
“他很忙的,阿父和阿娘其實并非趙人,很多年前阿父帶着阿娘來趙國生活,孤立無援,處處都要小心謹慎。
後來阿父娶了主母,在邯鄲城做了點小生意,日子才算好過些。不過大多時候他還是在外面應酬往來,歸家也是匆匆,與阿娘和主母并無太多話題可聊,對我的要求隻是堅持吃藥,能活着便好。”
這其實是當下大多數普通家庭的現狀,在生存都無法保證的前提下,根本不敢奢望更多的精神交流。
人活着,也隻是活着而已,并沒有甚麼質量可言。
因而月姮并未有怨怪的念頭,她告訴思莊:
“我阿娘曾偷偷與我講過,其實我阿父是大家族出生,家裡兄弟姊妹很多,于銀錢上并不差,可是在阿父的家族中,若是哪個妻妾生出像我這般的孩子,下仆便會直接溺死。
因為我是注定沒有未來之人,不僅要花很多精力和銀錢小心養着,還要長輩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傷心一場,人财兩失。
所以阿父能在當年那般艱難的環境中,眼看着阿娘花費家中銀錢為我延醫問藥,并未說過半個不字,我和阿娘都很感激他。”
思莊若有所悟,忽然就想起林評曾經講過的,衆生皆苦。
各有各的難,沒人是生下來一輩子都能享福的。
月姮不知思莊那張永遠沒有表情的小臉究竟在想什麼,她見着路邊長的圓潤的石子兒,也要上手撿起來放籃子裡,見着順眼的樹枝,也要拿手裡胡亂甩幾下,還問思莊:
“我像不像遊俠?”
“不知道”。思莊誠實的過分。
“你怎會不知?”
月姮驚呆了,她可早聽村裡人講過,思莊兩年前就是頂級的劍術天才。這些日子她也親眼所見,思莊的軟鞭使的虎虎生風,院中那顆老樹上面坑坑窪窪,全是她的傑作!
“因未曾見過其他劍客是甚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