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觸到艾慕帆毛茸茸的頭,順毛般地揉着,心梗地說不出話來。
外面的陽光透過窗子灑了出來,平時看不到的灰塵在光柱的中飛揚,同時它們也散着金燦燦的光輝。
艾慕帆揚起手伸向那束光,握住拳頭,小心地張開,手心裡空的就隻是幾條紋路。他捉不住光,但他能感受到耳畔的心跳、胸膛的溫度,比光熱情、比光熾熱。
郝阿柚看着潔白的天花闆,複雜的情緒像滾滾開水澆在心頭。
“艾慕帆,怎麼做你才能一直感到幸福呢?”
艾慕帆聽聞,擡起頭看着郝阿柚濕哒哒的眼睛,耳邊波動規律的心跳漸漸消失。
他手捧着郝阿柚的臉,拇指在眼角來回剮蹭,随時擦去落下的淚水。
“哥,我的幸福就是你。”
郝阿柚抽泣一聲,兜在眼眶的淚水漸漸隐沒在眼底,沒有流出來。
他笑了笑“艾慕帆,我們在這個年紀是談不上天長地久的,你的幸福不能是一個人,如果要是的話,也隻能是你自己。”
艾慕帆知道郝阿柚話裡有話,就是兩人遲早有分開的時候,天意人為都是不可知的因素,誰能知道永遠是多久?
他又像一隻大型犬趴在郝阿柚的胸口,心裡聽不進去郝阿柚的話,他一旦認定的一切想方設法、哪怕用盡卑鄙也要握在手裡。
“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我也一直會幸福下去的,不是嗎?”
他的話裡隐隐約約透露着威脅,讓郝阿柚身體一震,腦子裡立馬想起了“偏執”一詞。
他認為這是情有可原的,一直不受偏愛的人一旦有了一個愛他的人,他會特别珍惜,甚至有着可怕的占有欲,性格偏執也是正常的。
和他在一起或許是有點累,但是他會在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内,讓艾慕帆成長,讓他知道隻有他自己才能給足安全的幸福感,别人給他的幸福是短暫的,如同泡沫,會有破裂的那刻。
郝阿柚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艾慕帆立馬說“哥,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不要說這些讓人想死的話,好嗎?”
想死的話?談到結束兩人的關系,就會想到死嗎,真是太偏激了。
郝阿柚還是想說,他張了張嘴,艾慕帆閉着眼說“哥再說,我就要親哥啦。”
郝阿柚立刻閉上了嘴巴,揉着艾慕帆的頭發,想着以後還是很久遠的,不如就享受當下,以後的事情留給以後得自己解決。
下午五點,風車在光秃秃的天地裡轉着,天邊的斜陽漸漸西去。
學生還沒有嘗到假期帶來的甜蜜,就頂着短的離譜的頭發,回到學校當一台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
十六七歲的青春年華,被全部用來學習或許是有點不值得,可是為了不變成荒田裡的整日枯燥的“大風車 ”,他們必須學着滅人欲,而那一道道紅色的筆迹是他們學涯的一抹亮色。
周六進了學校,學生們本應該要等待冗長單調的周測,但他們都擠在門口的牆柱周圍,叽叽喳喳地聊個不停。
郝阿柚覺得沒意思,趴在桌子補覺。
一旁的艾慕帆很想去看看郝阿柚的成績,但看着擁擠雜亂的人群,他皺了皺眉,想着等人少了再去也不遲。
可是左等右等,那一圈的人始終不退。
他等的不耐煩了,即使他讨厭人多話多的地方,但是為了郝阿柚,去一次也不會掉一塊肉。
他徑直走向那群人,看着擠得沒有空隙的人堆,不耐煩地拉着一張臭臉,好似人人欠他十萬八萬。
“太好了,我是第一名!”
這道聲音在喧鬧的人群中尤為激動,仔細聽還有顫音。
甘小鬥從人群裡擠出來,看見了艾慕帆冷着的臉,激動興奮的心立馬萎縮。
他誤以為自己考了第一名,艾慕帆不開心,長期位居第一名,一下子掉到第二,心裡肯定有落差。
艾慕帆的注意力全在他的頭發上,短的沒有發型,看上去更呆了,剛想說難聽的話,甘小鬥就發聲了。
“艾慕帆,你還好嗎?”甘小鬥委婉地問道。
艾慕帆收回目光,不知道甘小鬥為什麼這樣問他,但是他這幾天心情好,于是點了點頭。
甘小鬥見狀,長舒一口氣,說話都放松了“其實,艾慕帆你真的超級厲害,班長的成績比之前都進步了好多,我猜肯定是你教的吧。”
甘小鬥又戳到了艾慕帆的逆鱗,艾慕帆太陽穴跳動着,臉色立馬暗了幾個度“你很關注班長的成績?”
甘小鬥沒聽出艾慕帆的攻擊性與占有欲,嬉笑道“對啊,因為班長人很好啊,他一直鼓勵我,而且我發現班長最近學習很認真。”
艾慕帆舔着虎牙,眼睛像結了霜一樣,盯得甘小鬥都覺得心寒了一圈。
他說“你隻需要學習,别的你管不着,還有,你這頭發......”他看着甘小鬥突變的臉色,頓了頓“換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