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于飛拎着他的大包,站在荒草叢生的院子裡,看着靠在門洞牆上放風的雲穆清。
“你難道就不好奇,我這些東西哪裡來的?”他突然問道。
雲穆清一愣,他站直身體,思忖片刻,“我應該好奇嗎?”
席于飛被噎了一下,真沒想到,雲總你年輕的時候是這樣的雲總!
“不好奇挺好的,畢竟好奇心容易害死貓。”席于飛開了個玩笑。
雲穆清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家裡的人,實在沒有精神頭好奇别的事。再說你供我吃供我喝,我還去好奇你的東西,那也太不是人了。”
唔……
怪不得人家雲總上輩子能蹬那麼高,就這份心性,他豎倆大拇指都覺得不夠。
“跟哥混,哥以後罩着你!”席于飛摸出兩塊巧克力塞雲穆清手裡,“以後你家人就是我家人,你爸媽就是我爸媽,你就是我兄弟!”
雲穆清看着手裡的糖,嘴角無奈的勾了兩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或者有什麼别的情緒。
“别人都對我避之不及,你倒好……”
席于飛啧了聲,“被壓迫就會有反抗,根據你家的情況來看,壓迫你家的那些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否則也不會做出這麼下作的事。既然他們不是好人,那麼你和你家裡人就是好人,好人嘛,那就應該去救,否則就讓壞人得逞了。”
席于飛不覺得自己是多好的人,畢竟他年輕的時候為了賭那口氣,為了糊口,也是反複在很刑的邊緣來回跳躍。
那些年,他看盡了人世間世态炎涼,冷暖辛酸。
所以他有錢了之後,就開始嘗試着拯救那些人。
基金會,建學校,山區補助,能做的他都做了。
一個想法是想為自己,為他已經故去的父母積德行善,另一個就是他希望當有些人在被困苦逼迫到邊緣的時候,能有一絲希望讓他重新振奮起來,而不是去探索刑法大全。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他做不到兼濟天下,但力所能及的事,還是可以做一些的。
那個姓陳的胎記男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作為爪牙,而他上面的那個姓何的,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間諜罪,貪污,謀害有功之臣……
那麼多罪孽都在他身上,被一粒花生米結束罪惡的生命的時候,全國的報紙和新聞都在報道。
而被那個姓何的壓迫欺壓的雲家人,何其無辜。
至于姻緣……
他都開始努力想辦法救雲總的家人了,擋了他的姻緣又如何?再說那個柳眉看上去就不大聰明的樣子,這個金大腿可不能讓出去。
既然他救了,那這就是他的!
不,不對。
柳眉??
席于飛突然在記憶深處,翻出了關于這個名字的一些事。
鐵路局一朵花,三八紅旗手。他賣掉工作辭職去南方之前,這個柳眉好像還嫁給了鐵路局高層的兒子。
對了,那個柳眉好像也是京城人,似乎跟李永軍還是親戚關系!
柳眉,柳眉……
他想起來了!!
上輩子,有個輕紡工業的女強人,好像就叫柳眉。當初她離婚那件事鬧得轟轟烈烈,拼下來偌大的家産差一點兒就被她前夫撈走不少去養小三小四跟私生子了。後來還是有個大佬幫她,才讓她安全的帶着大部分财産順利離婚。
那個大佬,不會就是……
席于飛偷摸掃視了一下眼前的雲穆清,心說不是姻緣啊,是孽緣。
你說把工作賣了,不會就是賣給了那個叫柳眉的了吧??
哇,怎麼說呢,就難評。
“你可千萬不能賣工作,”席于飛突然道:“否則我就不跟你玩了。”
雲穆清正在剝巧克力,聽到這句話猛地一愣,“什麼?”
“你不是想賣工作嗎?我跟你說,如果你賣掉工作,我就不帶你玩了!”席于飛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子怨氣,狠狠的橫了雲穆清一眼,“挺大個人了,一點兒腦子都沒有呢?”
平白挨了罵,雲穆清一頭霧水,但仍舊乖巧的把拆了包裝的巧克力糖遞到席于飛嘴邊,“吃糖嗎?”
席于飛:……
媽耶,這,這雲總。
怎麼說呢?
就,有點兒可愛啊。
上輩子智能手機普及,他可沒少刷那些稀奇古怪的視頻。
什麼小奶狗小狼狗的也了解了一些,但跟眼前這個比起來……
雲總真的是又奶又狼,比那些狗子們可強多了。
雲穆清好奇的看着席于飛臉上風雲變幻,然後把另一塊糖也剝開放入口中。
牙齒輕輕一咬,清脆的外殼裂開,流淌出濃稠甜蜜的酒液。
吃着嘴裡的糖,他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幾年前,他還住在寬敞的大院子裡,家裡條件很好,有人來拜訪爺爺奶奶和父親母親,就會帶不少新鮮糖果和其他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