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調皮搗蛋,經常把優雅的母親氣的拎着雞毛撣子追着他揍。
被揍哭後,父親又好笑的拿着糖果哄他。
那糖果,就是這個味道。
不過一夜之間,雲家突然就塌了。
爺奶父母跟大哥大嫂還有無辜的侄子,都被抓了起來。他被緊急送去部隊,妹妹也改了歲數,挑了偏遠的地方下鄉躲難。
一轉眼,六年過去了。
“你還挺聰明,用我給你的糖讨好我。”席于飛吃着糖,哼了聲道:“我告訴你,哄我也沒用。想要當我小弟就得聽我的。”
雲穆清從低落的情緒中脫離出來,無奈的笑了笑,“好,聽你的。”
席總滿意了。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雲穆清立刻警戒起來,“來了三個人。”
“你打得過嗎?”席于飛問。
雲穆清:……
“能,不過如果打起來,你得趕緊跑,否則我沒辦法顧及你。”
“你不用擔心我,别被人再悶了後腦勺就成。”席于飛擺擺手,一臉輕松的站在那裡。
雲穆清:……
“老弟,席老弟?”外面龐哥輕聲叫了兩聲,然後看見隐藏在黑暗中的雲穆清,吓了一跳,“好家夥,你藏的這個地方真的是,席老弟在裡面?”
雲穆清點點頭,讓開了位置。
“龐哥,我在呢。”席于飛擡眼,看向龐哥帶來的那兩個人。
天上的雲彩散了一些,毛月亮也亮了點兒,照亮了這一方小院。
龐哥帶來的兩個男人都是瘦高瘦高的,隻不過一個更黑一些,頭發很短,就像是那種部隊頭。而且他的氣質看上去,也像部隊退出來的,站在那裡筆直筆直,帶着一種壓迫感。
另一個皮膚白皙,戴着眼鏡,臉上天生挂着一副笑模樣,像個狐狸。
席于飛立刻就知道,這裡誰是主事兒的人了。
不過他沒有動作,隻是看向龐哥,“他們能定價?”
龐哥笑呵呵的介紹,“這位是甯哥,我老大。”他指着那個黑臉漢子,又指了指笑面狐狸,“我們這裡的會計,你叫他新哥就可以了。”
“甯哥,新哥。”席于飛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打招呼。
甯哥點點頭,目光落在雲穆清身上,“當兵的?”
“剛退。”雲穆清重新隐藏在黑暗中。
“看出來了,氣質不一樣。”甯哥沒多說話,隻是對席于飛道:“東西我再看看。”
席于飛打開包,讓甯哥新哥看包裡的東西。
看上去,這個甯哥是有着主導權的,但席于飛能清楚的感覺到,其實真正有主導權的,是那個叫新哥的狐狸。
“還有什麼新東西嗎?”甯哥把手裡的餅幹放下,“除了吃的,用的之類的有嗎?”
席于飛笑了笑,“隻要甯哥錢夠票夠,我這裡東西就有。除了這些吃的和煙,還有女人用的香水,口紅,發卡。就算甯哥想要肉跟蛋,我也能想辦法弄來。”
甯哥點點頭,看向新哥。
新哥推了推眼鏡,笑眯眯道:“東西很不錯,不過我們要去哪裡接貨?怎麼給錢?”
席于飛道:“先錢後貨。咱們定好價,你們給我多少錢票,我給你們配多少貨。提前找個地方放貨,但别讓人盯着,否則這交易就不行了。”
“先錢?”甯哥皺眉,“不合适吧?”
“沒什麼不合适的,如果您要的少,當面交易也成。但您要的多的話,那就得先錢。信得過我咱們就交易,信不過我也沒辦法。”席于飛不讓步。
他知道,自己帶來的都是好東西,尤其是女人用的香水口紅,别看現在這個年代大家都很樸素,但願意掏錢買這些東西的人不在少數。
尤其是,這裡是滬市。
就是那種家裡着火了,也要穿着體面的衣服才會跑出來的地方。
“我倆商量一下。”甯哥拉着新哥,走到角落裡低聲讨論。
不過兩三分鐘,兩個人就重新走了過來,“可以,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們都要,如果還有别的我們也要。先配一萬塊錢的貨,其中三千塊可以換票。明天能不能到貨?”
席于飛點點頭道:“能到貨,但接貨點兒是哪裡?”
新哥掏出紙筆寫了一串地址,又遞給席于飛一把鑰匙,“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人盯着,這個地方十分安全。”
“不過你也别想卷錢跑,我們知道你是跟車過來的,一萬塊足夠讓你死無全屍了。”甯哥惡狠狠地威脅。
席于飛接過鑰匙,也沒搭理甯哥,隻是看着新哥道:“那我就随意配貨了?你們放心,都是好東西。對了,你們往這個院子裡多放點兒面袋子,筐跟油瓶子之類的東西,我這裡沒有那麼全。”
新哥點點頭,“好,我們這就去準備,明天這個時間我們去拿貨,沒問題吧?”
“沒問題。”席于飛點點頭,又指了指雲穆清,“别讓人盯着我們啊,我這個小弟也不是吃素的。”
甯新這兩位哥嘴角集體抽了兩下,那個雲穆清是眼前這個瘦小子的小弟???
真的假的?
算了,人家說是就是吧,他們隻管接貨賣貨,不管誰上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