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迪戈裡,你要理解下我在拉文克勞的生活到底有多麼水深火熱對不對?想想吧,被羅傑·戴維斯追着到處跑,最後隻能躲進女生宿舍什麼的……”
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總之當艾薇塔終于悠悠轉醒的時候,她剛好對上的是男孩還略顯稚嫩的側臉。
他整個人都沉在高大的深紅色橡木書櫃陰影裡,眉頭因為羊皮紙上的難題而微微皺着,手中攥着羽毛筆書寫的速度卻沒有減慢絲毫。
“醒了?”
塞德裡克察覺到她的視線,就合上課本,雙肘撐住桌面然後十指交疊,不緊不慢地看了過來。
灰色的漂亮眼睛和唇角意味不明的一抹笑莫名看得艾薇塔有些心虛。
然後……然後她就一個意志不堅定,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最後還倒打一耙,發生了以上的對話。
“好了,所以你到底掌握得怎麼樣?”
塞德裡克起初其實還想多裝一會嚴肅。不過很顯然,他的故作高深在某個正用一副小狗可憐巴巴神色望着自己的女孩面前并不能維持多久,沒幾分鐘就敗下陣來,隻能有點嫌棄地伸出一根手指,抵着艾薇塔的額頭,把人往長桌那邊推了推。
“八九不離十?”在意識到藏拙劃水這件事算是初步過了面前人這關後,艾薇塔重新眉飛色舞起來,三下五除二把魔藥作業塞進包裡。
“來試試看。”
結果一向信奉“眼見為實”的塞德裡克就把他的羽毛筆橫了過來。
艾薇塔收拾東西的動作停頓一秒,對上男孩不容拒絕的目光,隻好撇撇嘴,左顧右盼了一圈,終于從口袋裡掏出她那根月桂木的魔杖。
她推着塞德裡克的肩膀往邊上挪了挪,然後自己卻是一個輕盈的動作就蹲了下去。
“你幹嘛?”
塞德裡克震驚地看了一眼正蹲在自己腿邊的人,下意識把身體往反方向收了收,緊緊貼上冰涼的橡木桌凳。
“不是要給你展示下我的變形術麼?”艾薇塔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一雙杏眼滴溜溜轉,用魔杖指了指外邊,“人太多了,被發現就不好了嘛。”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臨近午餐時間了,圖書館裡還泡着這麼多人。
她發自内心地懷疑,這裡面得有二分之一的拉文克勞。
畢竟鷹院人,鷹院魂什麼的……是宿命吧。
而塞德裡克則是露出了個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他嚴重懷疑艾薇塔是被維麗特和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同化了,但是又微妙地覺得并不讨厭),最後也隻好伸出手擋在書桌邊緣,防止某隻明明可以光明正大,但她偏要做賊心虛的小鷹一頭撞上去。
艾薇塔注意到他的動作,就嘿嘿笑了一聲,放棄掉了自己原本突發奇想,回憶起弗雷德和喬治未來搗鼓出的、一拿就會尖叫唱歌的假魔杖,打算把羽毛筆變成那玩意試試看的打算。
不然等塞德不小心拿錯,導緻兩個人一起被平斯夫人攆出去之後,這家夥說不定會“不經意地”讓假魔杖喋喋不休地在她耳邊唱上一下午。
——艾薇塔現在已經将自己對塞德裡克的刻闆印象推翻了大半。
确實,他聰明、優秀、有教養、彬彬有禮,樂于助人的模樣像是一顆溫柔又溫暖的小小太陽。
但是這家夥也并非沒脾氣,有時候甚至還相當壞心眼兒。
就像剛才,他明明知道問題的症結所在,卻偏偏不言不語,隻是等着女孩自己悲怆反思,然後一條一條鋪陳自己沉痛的罪名……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