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先生打開看看?”
松田陣平:……
他慢慢擰開那皺巴巴的衛生紙,荻原研二湊近了看,連千尋都湊了過去。
隻有穩重的織田作之助還堅守在監控屏幕前,一邊關注着攝像錄制視角的情況,一邊留意着佐伯宅内各項數據的變化。
“裡面是……”
“這什麼?頭發?等會兒,那是頭皮屑吧。”
萩原研二拿起來一點仔細看了看,“應該是頭發。”
很短的一小撮頭發,包在紙裡。
夏楠忽然開口,“另一位警官先生,就保持這樣,對,保持這樣把你手裡的那點頭發帶在身上。”
萩原研二有些僵硬的捏着頭發。
這怎麼帶,直接裝?
不好吧,怪怪的。
等等,難道這就是小陣平被……額,附身的原因,一撮頭發?
他剛想問,那邊夏楠已經在說話了。
“紙上有東西嗎?”
松田陣平示意了一下,“符?是叫這個吧,有圖案。”他怕夏楠看不清,打算拿到他旁邊去,被夏楠制止了。
“請向觀衆們展示一下,确保完整拍攝下來就可以了。”
松田陣平有些猶豫,“這種有實際效力的符,不好随便給人看吧,萬一有人學着畫呢?”
“關于這一點,請放心,不是什麼人都有那個能力讓它發揮實際的效用的,而且我們後期會打碼,你要做的就是讓觀衆知道,确實有這麼個東西。”
“好吧。”松田陣平來到攝像機前,将手裡的衛生紙上那副不知名圖畫展示了一下。
“這就是那個方法了,”夏楠接上了之前的話題,“那位自诩藝高并十分大膽的家夥,正在有傾向的為‘伽椰子’提供食物,而你,警官先生,恭喜,你中選了。”
松田陣平:……那還真是謝謝了。
“這應該是一種替身類的術法,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我對本國内的一切術法都不甚了解,雖然不知道他的篩選是依據什麼來進行的,但是作為行動的一環,那位假護士明明感染了詛咒卻能一直免于‘伽椰子’的索命,很大概率就是因為這個術法。”
……
“……原來是這樣嗎。”
夏楠點點頭,“好了,搞清楚這些,現在,說一下咒怨能做到什麼。”
“首先,所謂的失蹤,這類和神隐有着類似功效的能力,很抱歉目前我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科學的解釋,畢竟異空間或者空間傳送門這種現階段無法實現的技術連個有力的理論支撐體系都沒有,所以……為了保持探靈社一貫的風格,就叫它量子力學吧。”
旁聽幾人:……
夏楠繼續輸出,“……至于幻覺,這種認知幹擾,我們都知道磁場幹擾,人的大腦也會受到這種幹擾,甚至于,我個人是懷疑咒怨當中存在着能直接作用于人類大腦當中的認知系統的特殊的生物波,這種生物波就是使人産生幻覺的罪魁禍首。”他停了一下,“當然,這也是沒有實際依據的推論。”
“幻覺使咒怨在被标記的人的認知當中重新擁有了形體,甚至具有了一定的物理攻擊性,就像一個人認為他很冷,後來他凍死了,但幻境溫度其實并不是能凍死人的溫度,這種。”
“真實的物理攻擊是并不存在的,但幻覺會告訴你存在。”
夏楠放下了翹起的一條腿,身體微微前傾,眉眼在一圈手電筒的照射下顯得頗為神秘。他的聲音很輕柔,像是在講睡前故事一樣輕柔,“親愛的警官們,接下來,我們将要面對的,就是這些。恐怖的幻境,量子力學的神隐,以及可能會發生的,事先收集情報中并未提及的一些小小的意外。”
“你們,準備好了嗎?”
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
他們剛要回答,比如用輕松的語氣緩解一下緊張氣氛什麼的,夏楠已經站了起來。
之前刻意營造出來的危險氛圍一瞬間消失殆盡,夏楠擡起手伸了個懶腰,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
“錄的怎麼樣?”
織田作之助剛剛将錄像關閉,聞言點了點頭,“效果不錯。”
“你該再說點吓唬人的話,”千尋說道,“弄的和什麼研讨會一樣,再吓人一點,恐怖一點。”
“探靈社的風格不就是這樣嗎?”夏楠回複,“吓人的部分,還有伽椰子呢。”
千尋撇撇嘴,“好好一個女鬼,怎麼在你嘴裡毫無排面的樣子。”
夏楠對他搖搖手指,“不是女鬼,女鬼的形象隻是她瀕死時形象的投射,包括動作,也是想象的一部分。”
千尋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抖了一下。
夏楠不再逗他,回過頭問織田作之助,“現在幾點了?”
“四點四十七。”
夏楠看了看天邊,“倒是個好時間……”他忽然又看向千尋,“怎麼樣?”
千尋一直在搗鼓自己的電腦,聞言說道,“差不多了。”
“那一會兒,小織就拜托你了。”
千尋沉默一下。
“你有把握嗎?”
夏楠沒有正面回答,隻是說,“我并非獨行,”這一句是中文,緊接着,他對織田作之助說,“去叫惠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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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在翻白,太陽快出來了。
萩原研二找了張紙包了點大概率屬于芙季繪的頭發碎,裝到了身上,他和松田陣平正站在一起,手裡拿着剛剛從手腕上取下來的用紅繩穿着的銅錢。
另一邊,夏楠正在和吉川惠子說話。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萩原研二有心想聽,卻聽不太清楚,想湊過去一些,又被織田作之助攔了下來。
“吉川是委托人。”織田作之助說道。
萩原研二有些沒get到織田作之助的意思,還好旁邊有千尋牌翻譯。
“雖然吉川是社員,但她也是委托人,探靈社有責任與義務保障委托人的個人隐私不被洩露,”千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将他一直不離手的電腦收進了背包裡,這會兒正背在背上,“警官先生,有探究欲是好事,但過分的探究欲就不叫探究欲了。”
“那叫窺/私/欲。”
“而且,社長現在正在交代吉川的可是我們探靈社的保密技術,你難道什麼都要湊上去聽一耳朵麼?”
萩原研二:……
他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
“嗯?”夏楠已經過來了,他的身後跟着吉川惠子,“怎麼了?”
松田陣平接話,“我真的很好奇,你選社員的标準是什麼?”
夏楠挑眉,看了一眼一旁的織田作之助和千尋,接着重新看向松田陣平,“是秘密哦。”
料到夏楠不會回答的松田陣平沒有繼續糾結這件事,他隻是想把這次的小沖突化開。
萩原研二看了眼吉川惠子,經過一個多小時的休息,這位女士的臉色看上去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行動也利索了很多,“她也去?”
“需要惠子收尾,”夏楠這次倒是回答了,“畢竟惠子身上的吸引力比我們要高的多。”
“沒問題麼?”
夏楠打了個響指,“跟着計劃走,不會有問題,而且,你們以為我為什麼要一起跟進去?”
“就是為了防止意外。”
他看了眼天色,轉身率先走向房屋正門,“好了,走吧,早點解決。”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迅速跟上。
就在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織田作之助忽然開口,“夏目。”
夏楠轉過頭,看向他。
織田作之助看着夏楠,依舊是一副情緒很穩定的樣子,“注意安全。”
夏楠看了他一會兒,沖他眨了眨眼,“小織呀,等事情解決,一起去遊樂園吧,老闆請客~”
織田作之助聞言笑了一下,“好。”
夏楠回過頭去,“照顧好千尋哦。”
正門被拉開,三人魚貫而入。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護身符被留在了外面,之前在院子裡的時候感受還不是很明顯,現在進入房子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這裡的确——有點壓抑。
夏楠的目的很明确,他直奔二樓。
兩人在他身後跟上。
木制的樓梯每踩一步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二樓的那間房的房門開着,裡面正亮着燈光。
三人相繼走了進去。
夏楠來到房間内被調整角度後正對着壁櫥的那個攝像前面,“現在,表演開始。”
一邊的松田陣平:“虧你還記得這些。”
夏楠回過頭,沖着松田陣平笑了笑,自己往牆邊一站,靠在了牆上。
“你們需要當我不存在,不要再看我了。”他說着,明明還是相同的表情,相同的姿勢,整個人的氣勢、或者說氛圍,卻産生了很大的變化,像是原本很奪目的一個人,突然變的幾乎失去了所有存在感。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明顯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倆很好奇夏楠是不是接受過什麼特殊的訓練,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兩人于是對視一眼,轉了個方向,面朝壁櫥,輕輕放緩了呼吸。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有五分鐘,或許沒有。
他們聽到了一聲貓叫。
眼前的景象忽然發生了變化,像是褪色的舊照片,又像是老舊電影裡自帶的古早濾鏡。
二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夏楠之前所說的認知幹擾。
從前的畫面正在以——舊——的形式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