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什麼真相?兇宅的?這些年以來與兇宅相關的受害人們的?還是那位假護士的?”
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再次對視了一眼。
“全部,”松田陣平回答,“我們要全部。”
“沒有卡在中間不上不下的道理,那樣可太難受了,”萩原研二聳了下肩,“如你所見,我們的探究欲還是很旺盛的。”
“當然,探究欲,”夏楠說道,“既然如此……”他笑着看向二人,“……探靈社可以接納二位作為我們行動當中的同伴,并做到相關信息的共享。”
“但,探靈社不是二位手中随意揮舞的工具,我們不需要如貔貅般隻吞不吐的同伴。”
“綜上所述,這裡又有一個問題,二位能為探靈社提供什麼呢?”
“天平的一端已經擺好了籌碼,而現在,是你們該表态的時候了,警官先生們。”
一陣沉默。
松田陣平開口問道,“你們要什麼?”
夏楠笑了。
“很簡單,我們要二位完全的配合,”他補充道,“請放心,探靈社是遵紀守法的合法會社,不會做出勉強二位警官違背自己的原則這種事。”
萩原研二問道,“具體是什麼事呢?”
夏楠豎起一根手指,“一,在結果出來之前,不可以以任何方式将我們這裡的信息傳遞出去……”
松田陣平聞言皺眉,“可……”
“噓——”夏楠打斷他,繼續說道,“二,等到了時間,煩請二位警官與我一同進入這間房子,在沒有攜帶護身符的情況下。”
萩原研二看了眼依舊皺着眉的松田陣平,“可以再說的明确一些麼?進入房子的目的是?”
夏楠笑看了他一眼,繼續舉起了第三根手指,“三,請二位警官作為‘餌’,待在房子裡,并努力求生,盡可能延長二位吸引佐伯宅詛咒的時間。”
“請放心,我以個人名義向二位保證,兩位的人生安全不會真正遭受任何危害,最多……受點精神攻擊?”
“二位不是對這邊的世界很好奇麼,一次絕佳的親身體驗的機會,還有人保障生命安全,隻是一點精神攻擊而已,不足為提,不是麼?”
夏楠放下了手,“這就是探靈社的要求,如果二位能做到,那麼,我們可以現在就開始動起來了。”
松田陣平并萩原研二:……
這和明言說‘請你們對着自己的腦門來上一槍,我會在子彈鑽進你的大腦前将它攔住’有什麼區别?
太危險了。
如果詛咒是真的,如果被咒殺的傳言是真的,如果……
都是如果。
一個未知的世界,正在對他們發出邀請。
沒真正直面過的萩原研二心動了。
遭遇過但記不清楚約等于白遭遇的松田陣平也心動了。
嗯……
好奇,知道吧,好奇。
這該死的探究欲。
“你之前和吉川小姐說的,今晚之後,今晚,你就能徹底解決這裡的……詛咒?”
“如果計劃順利的話,當然。”
“誘餌是必須的?”
“沒錯。”
“為什麼是我們?”
“惠子受傷,千尋膽小(千尋:喂,我不是膽小好嗎?),小織有其它工作,”夏楠歪了下頭,“有我陪你們還不夠嗎?”
松田陣平深深的看了夏楠一眼:“你知道我們的任務是監視吧。”
“當然。”
“如果不按時彙報你們的動作和動向,你知道會發生什麼麼?”松田陣平說道,“到時候,就不止是我們了。”
“當然,我當然知道。”
“所以要盡快呀,”夏楠原地轉了個圈,接着,他張開雙臂,“趕在今夜解決問題,畢竟今夜之後,我們大概率也不會被允許繼續待在這裡了,不是麼?”
松田陣平咬牙,“你們果然僞造了推薦信!”
夏楠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怎麼會,推薦信是真的。”
“我們向曾經合作過的軍警提出訴求,他們同意給出推薦信,一切都是按規範流程走的,為什麼你會說是僞造?”
“探靈社的任務是完成客戶的委托,順便拍點視頻,為自己做做宣傳,哪裡有需要僞造推薦信的必要。”
“真是,很莫名其妙的指控啊,松田警官。”
萩原研二不知道推薦信是什麼情況,他看了看松田陣平,并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詢問。
他相信好友的判斷。
松田陣平看着夏楠,對方耷拉着嘴角有點生氣的樣子一如他一貫的作風。
推薦信不是僞造?
如果是這樣,班長的短信又是什麼意思?
橫濱是一個很特殊的城市,它擁有着一定的自治權,聽說軍警在那邊的權利架構中,是高于警視廳的。
一封來自軍警的推薦信。
警視廳特殊民間機構檔案裡的評價。
看起來,這裡面有什麼……有什麼與案件本身無關的東西。
……
“……啧。”
麻煩。
“我同意了。”
萩原研二微微挑眉,倒是沒有質疑松田陣平的決定。他隻是錘了一下好友的肩膀,故作惡狠狠的語氣,“一會兒可得好好和我解釋清楚,小陣平。”
接着,萩原研二看向夏楠,“我也同意。”
松田陣平回了荻原研二一下,問道,“要立契約嗎?”他還挺好奇的,那個世界的契約。
誰知夏楠否定了。
“如果這樣的小事都需要用契約來約束的話,接下來的行動恐怕也不會太順利,”夏楠說道,“我願意向二位付出我的信任,同時,也希望二位能回報給我們相同的信任。”
松田陣平吐槽一句,“都要當誘餌了,還得怎麼信任啊。”
夏楠笑了笑,“也是。”
“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
進入工作狀态的夏楠看起來非常靠譜。
“首先,來說明一下二位在進去之後将會面對的是什麼,畢竟,未知是恐懼的根源之一,如果知道了對方的實質概念組成,或許能幫助你們保持最基本的理智。”
“這裡先講第一個概念——咒。”
咒是什麼呢?
拿佐伯家的咒怨舉例,咒是一種帶有主動侵蝕能力的願力。它們通常誕生于智慧生命強烈的負面情感中,比如恨,比如求而不得,比如不甘。伽椰子在死亡瞬間産生的強烈的不甘和恨在她死後成為了盤踞在佐伯宅中的咒,每一個接觸過這種咒的人都會被打上标記,成為宅子中咒怨的獵物。
怨,同樣是一種帶有侵蝕能力的願力,它缺少了咒的主動性,卻比咒更具有包容性。怨通常誕生于人類的恐懼之中,對死亡的恐懼,對密閉空間的恐懼,對怪談的恐懼,對醫院的恐懼等。它會在恐懼的對象上凝聚,過于濃重的怨對活物有一定影響,卻也很好解決。
佐伯家的咒怨以伽椰子那濃稠的咒為主幹,纏繞并不斷為她提供養分的怨逐漸供她成長。
“……所以,隻要斬斷伽椰子的咒,就能斬斷這裡的咒怨的根基。”
她的幫手俊雄其實可以忽略不計,小孩子的咒并沒有那麼濃烈。
現在的問題是,伽椰子把自己切片了。
不能一刀切,就隻有春風吹又生,這樣不好。
這裡就是餌為什麼要上場的原因了。
“伽椰子在死亡時的不甘或許包含了‘想要重獲新生’類似這種的心願,也許這就是成為咒怨的核心的‘伽椰子’有寄宿在人類軀殼上的行為的原因之一,這種行為雖然加大了它的食物獲取範圍,但也有隐患。”
“她被盯上了。”
“一個有資質轉化為真正的妖鬼的咒怨,還是這樣龐大的咒怨,有人想要預訂,嗯……也是情有可原?”
“寄宿在人類軀殼的伽椰子雖然擁有了一定的邏輯能力,但它畢竟脫胎于咒怨,想要完全壓制收服為己所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太危險了,無論對誰,都非常,非常危險。”
“隻是,那個想要伽椰子的家夥似乎不這麼想。”
夏楠輕笑了一聲,很輕很輕,卻嘲諷意味十足。
“那家夥甚至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方法,可能他覺得這樣就能增加名為‘伽椰子’的咒怨中秩序的部分吧……他正在實踐這個方法。”
千尋的椅子被征用了,專屬座位飛了的他隻能抱着自己寶貝裝備坐在了桌子上。
一台攝像正對準了坐在椅子上的夏楠,幾個手電筒圍着夏楠在地上擺了一圈,承擔起了打光的職責。
畫面外的松田正平問道,“什麼方法?”
“警官先生身上還帶着那名假護士送給你的東西麼?”
松田陣平聞言一愣,他摸了摸口袋,從裡面摸出一塊被衛生紙包裹成糖果形狀的東西。
松田陣平:……
那個時候的他以為對方送自己的是真的水果糖。
在醫院的時候,松田陣平本來想把東西作為證物交給班長的,被夏楠一打岔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