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情感漩渦,理智重新上線。複盤完種種,目光落到桌上的測評報告,時枝繪凜認為當務之急是完善越前龍雅的數據。她目前是日本隊的精神助教,多餘的個人情感隻會影響她的工作效率。
結束自我測評,時枝繪凜按慣例晨跑。簡單滿足食欲後,她帶着越前龍雅的外套,來到頂樓的網球場。
今天将進行海外遠征組的心理測評,方式是抽簽随機分組,先進行單打對決,其次雙打。
對打名單昨晚已公布,說來也奇怪,越前龍雅竟不參與組内對打。時枝繪凜的疑惑未問出口,平等院鳳凰先一步離開。當事人一點兒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投入到她安排的加量訓練中。
場内隻越前龍雅一人練球,其他隊員則被平等院鳳凰帶去另一處進行熱身訓練。
将外套放在長椅上,時枝繪凜徑直走向正與機器對打的越前龍雅,沒有客套地打招呼,直奔主題。
“我們打一局,不用手下留情。”
越前龍雅眉梢一動,停止揮拍,一手接住急速旋轉的網球。
整座網球場遽然噤聲。
他曾試想過,經曆短暫擁抱,和時枝繪凜的關系會發生變化。可以體現在清晨的一聲呼喚,亦或是不吝啬她的笑容。
少年一瞬心動,睜眼一刹那看到的是她,心髒莫名柔軟了幾分,靈魂深處的空虛感倏地消逝。他不信“黑暗效應” 那套刻闆理論,隻知道他想偷摘禁果,被逐出伊甸園也在所不惜。
可不知名的偉大夢想正呼喚他,不會長久待在某一處,而是像風一樣不停歇。
心底有道聲音催促着——不要停,一直走,一直走……
于是,他早早地鼓起勇氣,離開了家,踏上征途,尋盡熱土,風筝線半藏半放地給了小不點兒。對于另一半而言,有的是強烈的不穩定感,一點也不負責任,根本不公平。
越前龍雅不算品行惡劣、罪大惡極,但也稱不上是完完全全的好人,打假球、辦假ID這些事兒沒少幹過。至于進化成玩弄他人感情的負心漢,他沒興趣也不屑于這樣,更何況對象是他的助教小姐——時枝繪凜。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妙不可言,他走過許多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明明相識不過幾天,他卻有種沖動,堅定地認為她和他是同類人。她的神秘程度不亞于他,看起來不好惹,理性又聰明,堅實的冰川下也許是洶湧的暗流。
被她吸引,與她共鳴。
可沖動歸沖動,不起眼的理智巋然在線——缺乏對未來的可靠規劃,沒必要再找一個不定性因素。
他沒把握拐走時枝繪凜,一起追尋偉大夢想。他和她不該捆綁同行,至少是現在。
這些理清,越前龍雅沒有負擔了,決定目前繼續和時枝繪凜做朋友。如果她先他一步有表示,那他任性一把;若僵持不下或者退卻,他依然尊重她的選擇。反正兩者都不虧。
一系列想法沒占用他多長時間,粗略估計是從高層網球場回到處于中間樓層房間的這段時間。
一覺醒來後,他沒有壓力地再次肯定了所做的決定,似乎很随意地安排了自己。
然而現實比設想的更殘酷——再次見到他,助教小姐連招呼也不打,冷着臉提出對打一局,看起來絲毫不被深夜的擁抱影響,一點溫存都不留給他。
“啧,看來是我多想了。”
他發出微不可聞的歎息,但又沒那麼難過。現在他面臨的對決,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靜默幾秒,都不言語。
“不說話就代表同意了。”時枝繪凜擡頭看了眼鐘表,視線又回到越前龍雅的身上,一錘定音,“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應該足夠。”
他剛打完球,她也才跑完步,需要恢複體力的時間。
“助教小姐,讓你失望了,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