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場美夢……夢裡，我不停地跑，卻一直留在了原地。我的同伴們一位接一位地消失，最終隻剩我一人。”

那麼長時間的掙紮，概括起來隻有幾句話，像極了終其一生奔波卻始終碌碌無為。

越前龍雅的眼神閃了閃，在夢中經曆的怅然與慌亂破土重生，頑固地奪走他的掌舵權，航線偏了點方向。

“我也做了一個夢。”時枝繪凜輕聲道。

少年眨了眨眼，為她主動将話題轉移到自身而詫異。

“我也做了一個夢。”時枝繪凜放慢語速，重複了一遍，語氣似白開水一般寡淡，“我的夢都是我曾經曆過的事情，那大概是一段最美好的往事……可我并不開心。”

話語一轉，少女的表态令越前龍雅挑眉。

“我想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她歎了聲，糾正偏離的航線，“越前龍雅，我很想安慰你一句‘夢并不是真實的’，可我們——‘誰又能分得清現實與幻想呢’？”

自醒來後，她與他的交流不斷，這大概是她最不逃避言語表達的一次，如冰雕般的冷肅終會被暖陽捂熱。

“我明白了，感謝助教小姐為我解惑。”越前龍雅呼出一口濁氣，那股隐在自身的明暗交雜煙消雲散，他露出爽朗的笑，重新掌舵，随着心意切換話題，“仔細想想，解決‘吞噬’更顯得不可思議。”

“從數據推測來看，解決‘吞噬’的赢面非常大。”

“我想聽的并不是這些，助教小姐可以猜猜我想聽什麼嗎？”

“……我的觀察力僅是基于各種反應作出合理推斷，并不是所謂的讀心術。你那變來變去的心思我可猜不到。”

時枝繪凜橫了他一眼，順帶挖苦他跳躍的思想。

“冤枉我了，我的心思始終如一。”越前龍雅糾正，“助教小姐，你知道我想聽什麼——給個提示，那句話你曾說過哦。”

“……我不知道。”

“憑助教小姐的才智一定知道。”他不依不撓。

“都說了不知道——我餓了，幫我洗個橙子如何？試試連皮吃。”

“助教小姐，作為資深的橙子愛好者，我并不建議空腹吃橙子。”

“越前龍雅，你還是沉默時最好。”

“可助教小姐醒來後也說了不少話呢，是在與我對話。”

“……我餓了，想吃三明治。”

-

越前龍雅推門而出的時候，以拉爾夫為首的一衆隊員都在場，這陣勢讓他也吃了一驚。

他順手關上門，擋住他們前進的意圖。

“助教小姐已經蘇醒，不過她想一個人先靜靜。”手尚且搭在門把手上，越前龍雅臉不變色心不跳地糊弄隊友們，“暫時不接受探望哦。”

拉爾夫率先點頭：“好，那時枝這裡就麻煩你了。”

“是，隊長——保證完成任務——”

越前龍雅拉長語調，揮了揮手就走遠。

“诶？龍雅！”奇柯跟上，“你不需要休息嗎？”

“休息？”越前龍雅笑眯眯地擺手，“比起我，助教小姐更需要照顧。”

“……”

緊跟着的美國隊隊員們集體沉默。

奇柯難以将先前那副模樣和現在的他聯系在一起。

默了默，他轉移話題：“龍雅，剛剛忘了說了——祝賀你成功解決‘吞噬’哦，以後我們終于可以切磋切磋了。”

“是啊是啊，你小子，瞞了我們這麼久，可不能讓你再逃了。”

“哎！是我先向龍雅下挑戰書的，我第一個——”

“好啊，我随時歡迎。”

面對隊友們數不清的挑戰宣言，越前龍雅心不在焉地應道，想了想覺得這樣不太禮貌，直接挂上了營業笑容。

可他自從房間内出來後，一直邊走邊埋頭滑動手機屏幕。

蓦地，他停住腳步——

“怎麼了？”

“走錯了，助教小姐想吃的三明治隻有在那家店才能買到。”

……

眼看着越前龍雅與他們分道揚镳，洛基問出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龍雅和時枝助教……”他猶豫了會兒，“真的沒在一起嗎？”

好問題。

“不太了解時枝助教的想法，但龍雅這樣子……”奇柯笑嘻嘻道，“栽啦，栽得徹底。畢竟那可是‘吞噬’！我和杜杜去看望他的時候，一點兒都沒聽到他主動提這個好消息。”

“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龍雅自時枝助教醒來後開心了不少。”杜杜摸了摸下巴，“他連自身都顧不上，還去買三明治。拉爾夫，這樣真沒問題嗎？”

見拉爾夫投來疑惑的目光，杜杜輕咳一聲：“當然不是擔心龍雅因戀愛耽誤比賽，是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不好好休息，還四處亂跑。”

拉爾夫向來不過分約束隊員們的閑暇交流，但也不太會參與其中。

他沉思片刻，碧色如水的眼睛看向遠方：“龍雅會有分寸的，他們兩人的事情就交由他們解決吧。”

奇柯背手枕在腦後，悠哉道：“是這樣……但是嘛，是時候敲打敲打那些對時枝助教有心思的人了，怎麼說我們都得幫龍雅。”

拉爾夫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對這句可能會影響美國隊團結的話語并無表示。

倒是杜杜反應過來了，眼睛一亮道：“龍馬應該知情！他倆的進度我們可以問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