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一角動靜的隊員們默契噤聲,車内短暫靜了一瞬。既是怕無辜的自己被牽連,也是想知道無辜的越前龍馬如何應對。
“都不喜歡。”
越前龍馬淡淡道,忽視多道直勾勾的視線,安然閉眼假寐。
能将同時得罪兩方的回答說得如此直白也隻有他了。
“仔細想想,龍馬确實不用怕。”奇柯小聲與杜杜交頭接耳,“時枝同學是他的學姐,龍雅呢又是他的哥哥,他們也不會——”
“對了,突然想起來——劇烈運動後飲用碳酸飲料會造成鈣流失。”
時枝繪凜挑了挑唇角,轉移話題。
越前龍雅也放棄争論,似是好心地補充提醒:“雖然Fanta裡沒有咖啡因,但攝入量過多總會影響體檢數據。”
“——太狠了。”
奇柯默默咽下原本想說的話,總結壞心眼行為。
以一己之力成功讓對峙的兩人站在同一陣營的助推人睜開琥珀色眼睛。
“隊長同意了,”他一臉無所謂,“我也沒多喝。”
聽到自家隊長被拉下渾水,多數隊員幸災樂禍地捂嘴直樂。
這可是四人混戰,比網球雙打有意思多了。
在車上也不忘分析其他隊伍的拉爾夫收起資料,他坐在最後一排正中間,一垂眸就看到神色不一的面孔。
“時枝和龍雅的提議沒有問題,可一天一罐的量達不到檢測紅線。”知道是玩鬧,拉爾夫也盡力照顧多方情緒,“龍馬,不要多喝就好。”
“是,隊長。”
越前龍馬掀了掀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弱的弧度,卻足夠周圍的人看清。
“既然隊長都這麼說了,我們沒有異議。”
時枝繪凜和越前龍雅都是見好就收的類型,更何況如果他們真的反對,一開始就不會同意将那幾箱汽水帶出商場。
“艾琳小姐說的沒錯,我們——沒有異議。”
越前龍雅拉長語調,笑眯眯地附和。
“澳洲。”越前龍馬卻突然道,“比起加州的橙子,我更想試試澳洲的。”
倒戈倒得理所當然。
時枝繪凜點了點頭:“一天兩罐汽水也行,隻要不連續幾天都這樣。”
“啊,多謝學姐。”
下一瞬,越前龍雅挑走龍馬的帽子:“小不點兒深夜在車内就不需要戴帽子啦。”
“……還給我。”龍馬撇嘴。
“不還。”
越前龍雅将帽子換到另一隻手上高高舉起,被後排的時枝繪凜輕巧取走。
帽子又回到了越前龍馬的頭上。
這一幕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美國隊的隊員們樂呵呵地觀戰。
“杜杜,你說他們三人的食物鍊是什麼?”奇柯向旁邊使了個眼色,又是小聲嘀咕,“我麼……時枝和龍馬不太确定,但龍雅一定是底端喽。”
“時枝、龍馬、龍雅——從頂端到底端,不會錯的。”杜杜确信道。
蒼茫夜色中,大巴載着一行人抵達酒店,行李先一步被放置在大廳裡。
分配完門卡,副隊阿蘭繼續分發他們組采購的同聲傳譯設備。
“未來的一個多月裡,我們将會與來自世界各地的選手們交流。英語和手勢也無法适用所有場合,同聲傳譯很有必要。”
不同于市面上流通的闆磚式的黑色機體,呈現在衆人面前的設備非常小巧精細——挂耳式和入耳式幾乎與藍牙耳機并無二樣,它們占了大多數;剩下的卻是一些形狀各異的,譬如吊墜、抹額和……深黑十字架耳夾。
“……”
奇奇怪怪的審美,怎麼連這些都混進來了。
衆人面面相觑,就連親自與合作商溝通的阿蘭也一陣語塞。
這與當初商量好的不太一樣。
“咳,也許是……贈品。”阿蘭讷讷道。
贈品,但數量對不上——極度不靠譜的解釋。
“沒關系,暫時先這樣。”拉爾夫一錘定音。
除去随行的工作人員,同齡人裡隻有時枝繪凜與他們格格不入。無需讨論,所有人都一緻遵循“女士優先”的法則,讓她先選。
時枝繪凜的目光觸及設備後,默默在心中點評“累贅”,而後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入住的酒店,努力降低存在感。可事與願違,他們竟讓她打頭陣。
她天資聰穎且認真好學,多門語言雖不是精通到聽說讀寫樣樣俱全的地步,但日常交流耗費不了心神。
不,比起這點,遠遠達不到“累贅”的地步。
一想到要時時刻刻都将同聲傳譯設備佩戴到位,平白增添了負擔,不愛穿戴花裡胡哨飾品的她更加沒了興趣。
“那就它吧。”
沉吟片刻,她拿起吊墜式樣的設備。
不少隊員都長舒一口氣,慶幸可以舍棄不符合硬漢風格的選項。
時枝繪凜一選完,剩下的人井然有序地拿走自己鐘愛的樣式,互道晚安就回房休息。
銀色的鍊條硌手,時枝繪凜不再攥緊它。能制造出這樣的電子産品,技術與做工缺一不可,她更想稱它為藝術品。
精緻的設備靜靜躺在掌心,她仔細觀察起來——
它并不是真正的首飾,普通合金材料造價低廉,遠比不上真金白銀。以它制成并非主角的蛇骨鍊,年輕時尚的造型足夠吸睛。
鍊條牽引的是水滴形的藍色“吊墜”,一般而言,托帕石和海藍寶才是設計首飾的原材料。時枝繪凜摩挲着質地更硬、無金屬光澤的核心設備,大膽猜測這是新型材料,極有可能是支持巨大存儲容量的納米材料。
“吊墜”可拆卸,稍稍一扯便與鍊條分離,利于貼近耳邊。而那最為重要的芯片安然地縮在重重包圍之中,給予使用者新鮮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