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他的眼神堅定而溫柔:“玲珑,當我的未婚妻,好不好?”
阮玲珑心頭一熱,忽然伸手握住了趙铮粗糙的大手。
“好!”
就這一個字,讓趙铮的心跳漏了半拍。
夜風輕拂,帶着初夏的花香。籬笆内的野花在月光下靜靜綻放,就像這個藏在懸崖背後的家,溫暖而安甯。
第二天早上,趙铮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窗棂灑滿了半個房間。
他難得睡了個懶覺,昨日來回奔波和殺豬的疲憊似乎都在這深沉的睡眠中消散了。趙铮伸手摸了摸身邊的被褥,涼的。
“玲珑?”
趙铮一個激靈坐起身,胡亂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屋前屋後轉了一圈,最後在菜園子裡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晨光中,阮玲珑正彎着腰在翻整過的土地上播種。她赤着腳,褲腿挽到膝蓋,露出纖細的小腿。汗水打濕了她的鬓角,黑斑遍布的右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怎麼起這麼早?”趙铮在看到阮玲珑時松了口氣,大步走過去。
阮玲珑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笑道:“醒了就睡不着了。你看,我把你買的菜種都種下了。”
她指着整齊的田壟,臉上帶着孩子般的得意。
趙铮這才注意到,原本荒蕪的菜地已經被分成整齊的方塊,每塊地裡都插着小木牌,上面用木炭做出的筆寫着“蘿蔔”、“白菜”之類的字迹。
“你識字?”趙铮驚訝地問。
阮玲珑漂亮的眼睛閃了閃:“會一點。”然後,她迅速轉移話題,“铮哥,我餓了,有吃的嗎?”
趙铮立刻挽起袖子:“我回去給你煮醪糟荷包蛋。”
廚房裡,趙铮的動作行雲流水。他先舀了兩勺老王媳婦給的醪糟放進鍋裡,又加了半瓢清水。竈膛裡的火噼啪作響,鍋裡的醪糟很快冒出香甜的氣息。
阮玲珑蹲坐在竈台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鍋。
當趙铮打入第四個野雞蛋時,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馬上就好。”趙铮熟練地用木勺輕輕攪動,防止雞蛋粘鍋。蛋清漸漸凝固,包裹着金黃的蛋黃,在琥珀色的醪糟湯中沉沉浮浮。
最後撒上一把自己曬的枸杞,香甜的氣息頓時充滿了整個廚房。
趙铮把碗遞給阮玲珑,看着她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燙得直哈氣也不舍得吐出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慢點吃,鍋裡還有。”
吃過早飯,趙铮開始處理那兩片肥厚的豬闆油。
“今天我們先熬豬油,以後用豬油炒菜會更香。”他邊說邊把豬油切成小塊,阮玲珑立刻湊過來幫忙。
兩人的手時不時碰在一起,趙铮的耳根悄悄紅了。
鐵鍋燒熱後,趙铮把豬油塊倒進去,立刻響起“滋滋”的聲音。白色的油脂漸漸融化,透明的油液在鍋中蕩漾。
“豬油熬到這個時候,要一直攪拌,不然會糊。”趙铮把木勺遞給阮玲珑,自己則小心控制着火候。
阮玲珑接過木勺,認真地攪動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鼻尖上沾了一點油星也渾然不覺。
“好香啊!”她深吸一口氣,看着鍋裡的油塊慢慢縮小,最後變成金黃酥脆的油渣。
當最後一塊油渣被撈出來時,阮玲珑已經等不及了。
趙铮把油渣挑出兩小碗,一碗撒上細鹽,一碗拌上白糖。
“嘗嘗看,是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
阮玲珑先捏了一塊鹹的放進嘴裡,“咔嚓”一聲,酥脆的油渣在齒間碎裂,濃郁的油脂香氣瞬間充滿口腔。
“唔!”她幸福地眯起眼睛,又迫不及待地嘗了甜的那碗。
白糖的顆粒感與油渣的酥脆完美結合,甜而不膩,讓人停不下來。
趙铮看着她像隻貪吃的小松鼠一樣,一會兒抓一塊鹹的,一會兒捏一塊甜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都給你。”他把自己的那份也推過去。
阮玲珑搖搖頭,硬是塞了一塊到他嘴裡:“一起吃才香。”
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照進來,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仿佛親密地靠在一起。
陶罐裡的豬油漸漸冷卻,凝固成雪白的油脂,就像這個平凡卻溫暖的早晨,慢慢沉澱成記憶中最甜蜜、最美好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