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妖獸僅僅被魔氣影響,還不至于完全魔化,他們支撐到鐘離秋水相救應當不成問題。眼下三個主角都站在她身側,要死世界跟着一起崩塌,實在沒有什麼可怕的。
獸潮之中,一隻巨大的火鱗獸格外顯眼,武陵仙門的法修見狀當即施術将火鱗獸困住,秦峥提劍起身一躍,右手揮出一道冰藍十字劍氣,火鱗獸瞬間裂成四半,血肉飛濺。
衆弟子見秦峥與仙門弟子配合輕松将妖獸斬殺,士氣一震,紛紛動手對着妖獸招呼上去。
兩座大陣,一座結界,仿若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将無數妖獸切成碎肉。
然而,這其實不過第一波獸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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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極大殿内。
“魔氣不散,獸潮斷不會停,弟子們如何支撐得住整整兩日?”
“簡直荒唐!虞宗主今日須得給我們一個交待,仙門秘境中為何會藏有魔氣?”
一位獸王宗長老急的重重拍案,“求如山秘境僅限元嬰境以下的弟子出入,出了這種差錯,我們隻能眼睜睜看着弟子們淪為妖獸口下的冤魂。”
虞歸遠神色凝重地盯着水卷中混亂不堪的景象,“求如山秘境存世萬年,是靈氣清聖的仙家福地,我也不知其地底竟然暗藏魔氣……”
有人幽幽一歎,“飛來橫禍,委實太過詭異……”
大殿内一片愁雲慘淡,青陽子冷冷道:“以往将他們護得密不透風也不見得是好事,不過區區魔氣便将一群仙門弟子吓得驚慌失措。”
合歡宗宗主甯紅煙聞言笑意盈盈,語氣淡然全然不似一位受害者的親娘,“不錯,弟子們進入秘境本就是為了曆練,若是經得住考驗,自然能撐到秘境大門重開之時。”
甯紅煙嘬了一口酒,甚至開口勸慰衆人,“人各有命,問仙之路兇險重重,我們這些老家夥管得了一時,護不得一世。”
話雖如此,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少有人似甯紅煙這般灑脫。
秘境中的弟子都是各大宗門中的天才,長老們從小看着他們長大,付出了無數多少心血,哪裡舍得他們白白送死。
蓦然,銀發青年目光注視着水卷,淡淡道,“分神之術可入秘境。”
話音一落,滿座嘩然,坐于青年身後的桓姝甚至驚呼出聲。
分神之術是上古禁術,而今唯有一人可用,那人便是劍尊鐘離秋水。
所謂分神之術,便是施術者忍受元神撕裂的痛楚,将神魂生生劈成兩半。此術損耗極大,若神魂不夠強大便有堕魔之憂,代價非尋常修士可以承受。
鐘離秋水此言之意,即是他會施術将一部分神魂封印于靈台,隻保留金丹修為的部分,如此便不再受秘境限制。
青陽子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胡鬧!”
鐘離秋水摩挲着手中的玉玲珑,道:“北境魔瘴肆虐形勢愈險,仙門的未來就在秘境中,我們承擔不了這麼大的損失。”
青陽子自然不願看着弟子們送命,但鐘離秋水舊傷在身,如何承受得住分神的代價,隻怕稍不留神将自己也賠了進去。
他不由怒斥道: “若是從前也就罷了,你現下自身難保,施用此術必定動搖道基,你這是不要命了嗎?”
“慢着。”青陽子忽然停住,凝視着蓮花玉鈴像是想明白了什麼,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猛然擡頭看向青年,“師弟你難道是為了……元霜?”
鐘離秋水灰眸一頓,“也不盡然。”
不盡然,那便是了。
青陽子一時心情複雜,想不到千絲結的威力竟如此駭人,他這個師弟向來不問世事,與元霜也不過數面之緣,如今不惜動搖道基也要用禁術救她。
他當初收元霜為徒,究竟是救了鐘離秋水還是害了他?
滿殿靜默之中,桓姝溫聲開口,“我與劍尊同去。”
青陽子眉頭微皺,“桓姝仙子這是何意?”
桓姝微微勾唇,“諸位怕是忘了,秘境大門早已關閉,若想進入秘境隻能使用羲禾傘,不巧,我正是羲禾傘的主人。”
甯紅煙妩媚一笑,“不錯,咱們這些老家夥中隻有桓姝是金丹境,你陪劍尊進秘境真是再合适不過了。”
說完,她嘲諷道:“桓姝也是個可憐人,當年你若是成功爬上了劍尊的床,今日的修為怕是高于我了。”
桓姝眸底閃過一絲狠厲,金丹境又如何?她身為爐鼎之體,若是不能與那人雙修,甯願一生修為停滞不前。
她想起秘境中那位少女,面上忽然添了幾分淡淡笑意。
金丹境……已然夠用了。
桓姝看向心心念念那人,輕輕問道:“劍尊可願與我同去?”
鐘離秋水銀睫微擡,音色溫和,“有勞桓姝仙子。”
桓姝笑了笑。
她已經記不清鐘離秋水有多久沒和自己說過話了。
這樣的人若是能一直看着她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