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秋水橫抱少女立于衆人之前,血紅根須似乎意識到了面前之人的強大,紛紛從四周聚集而來。
萬條千條根須遊移交措在半空,如同一張嚴密的血網當頭扣下。
鐘離秋水銀睫微擡,浮于上空的無色劍魂終于動了。
刹那間,冰冷刺骨的殺意滌蕩四野,那道虛幻的劍影臨空而下,以摧古拉朽之勢破開重重血網,所經之處塵埃不存,無數洶湧的血紅根須化為齑粉。
元霜被迫沉浸在酥酥麻麻的感覺中,費力地以靈識觀察四周,她心中想着乘玉仙芝沒這麼好對付,而後就發現事實比她想的更糟了。
隻短短一瞬,空曠的周遭如一副空白畫卷突然被人調換,待到發覺之時五花八門的妖獸已經填到了眼前,竟然比此前幾波獸潮加起來還要多過數倍。
懸崖之上,不知何時開出了一株血紅色的花,如同一把巨大的紅傘覆蓋了整片懸崖,紅傘的邊緣處根須環布,長長的根須緩緩遊舞,乍一看似是風過圍簾。
這些妖獸與紅傘的身形半明半透,漸漸凝實,元霜看的心中一驚,秘境手冊中說乘玉仙芝的本命神通有瞬息移境之能,顯形前無視任何攻擊,眼下境況正是吻合。
乘玉仙芝不惜燃壽動用本命神通,俨然是要與他們不死不休。
蓦然,一道溫婉的女聲打斷了元霜的思緒。
“劍尊,乘玉仙芝已祭出本命神通,你抱着元姑娘行動不便,不如先将她放下來,我用羲和傘一起罩着也安全些。
元霜認得來人,這位華服女子名喚桓姝,在原書中便是她用羲和傘将鐘離秋水帶入秘境,幫助衆人對抗妖獸,而後鐘離秋水在獸潮中舊傷複發……
看來劇情雖然細節有些不同,大體上卻沒有改變。
她擡起顫抖的手輕輕扯了一下鐘離秋水的銀發,聲音斷斷續續如同蚊呐,“小師……叔,将我……放下。”
鐘離秋水灰眸低斂,攔着她的腰落了地卻沒有立即放開,少女的身體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前,像是一片柔軟的雲,不得依靠便要消散了。
他纖白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與少女十指相扣。
元霜受到突如其來的刺激,險些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雖然知道鐘離秋水是好意為她渡靈氣,但情蠱的副作用她委實不想承受。
她反抗不了,又丟不起這個人,隻得将臉藏得更深了。
“劍尊快些,仙芝就要顯形了。”桓姝神色關切,眉宇間一抹陰狠轉瞬即逝。
少頃,鐘離秋水緩緩松開了她。
元霜身上沒了他的接觸,感知很快恢複正常,早知鐘離秋水就要倒黴的她虛僞道:“師叔小心。”
銀發白衣的青年唇邊泛起一絲極淺的弧度,“你亦是。”
元霜跟着桓姝微微退到人群中,剛走近就被甯宵和秦峥圍了上來,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秦峥手握着劍神色冰冷,“元霜,你所說的心悅之人就是劍尊?”
甯宵眸色有些暗淡,“師妹,你何時與劍尊這般相熟?”
兩人說完對看一眼,面色微怔,又裝作無事發生般轉眸看向她。
大概是兩人的氣勢驚人,神色又過于嚴肅,元霜破天荒地感覺到一絲心虛,她垂眸一想,自己好像并未做錯什麼,遂回答甯宵道:“就是最近熟悉的。”
說完,冷着一張小臉看向秦峥,“我心悅之人是誰與大師兄無關,請你不要多管閑事。”
秦峥黑眸一沉,“我早提醒過你不要肆意妄為,劍尊他修行無情道,豈是你能招惹的?”
對于這位男主的腦洞,元霜已經見怪不怪,懶得說什麼了。
甯宵卻聽的皺了眉,上步擋在在元霜身前,“大師兄慎言,毀人清譽絕非君子所為。”
“你……” 秦峥面上隐有怒意,正要說什麼,就聽見桓姝溫溫柔柔勸道:“幾位師侄有事出了秘境再商量,仙芝出手了。
桓姝微微擡手,一把通身萦繞着青光的繡面寶傘懸浮于她掌心,而後寶傘逐漸變大,在衆人後方罩下一片青光。
那片青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将無力參戰的弟子們籠罩在内就沒有多少剩餘了。
桓姝從袖中取出回靈丹分發給衆人,轉眸看向元霜,“元姑娘,你丹田不穩,随我進羲和傘歇息片刻再迎戰吧。”
按照劇情确實沒她什麼事了,以鐘離秋水的境界除掉乘玉仙芝隻是時間問題,弟子們恢複靈力足以自保,她可以安心做個鹹魚了。
“多謝。”元霜點頭,跟了上去。
羲和傘外,成千上萬的妖獸與衆人厮殺,鐘離秋水獨自一人面對化魔後實力暴漲的乘玉仙芝。
元霜又服下三顆回靈丹,閉目療愈丹田内的暗傷,沒過多久,耳邊忽有弟子的叫聲與破風聲傳來。
她睜開眼,正見兩隻展翅足足有十幾丈寬的赤焰重明鳥口中吐火灼燒着羲和傘,聲勢十分可怖。
桓姝柳眉微蹙,憂心道:“元姑娘,羲和傘屬金,重明鳥善火,這樣下去恐怕支撐不了多久,我們出去迎戰吧。”
元霜提劍起身,言簡意赅,“走。”
兩人出了羲和傘,即刻便與兩隻赤焰重明鳥分别纏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