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俞瑜慢悠悠醒來。
還真别說,這馬車晃晃悠悠地有小時候坐搖搖車的感覺,輕而易舉給自己哄睡着了。
祁钰旌先一步下車,本着新婚丈夫的責任義務,他側身等在馬車腳踏前,右手前伸,想着扶一把俞瑜下馬車。
結果,還沒來得及做好姿勢,一抹紅色倩影風似地跳下馬車,步履生風地邁向門口,嘴上還嘀咕着,“進宮真累!衣裳真重”
那一刻,連帶府門前等候着的周福衆人臉上的笑容都有一絲皲裂,祁钰旌隻好若無其事收回手臂随後跟着進府。
到了前廳,俞瑜已經癱坐在椅子上等他了。
其實兩人沒什麼話可說,昨晚基本上已經商議完畢。不過,這不是新婚第一天嘛,做做樣子,萬一有什麼事情呢?
祁钰旌淡淡瞥了一眼俞瑜的姿态,微不可見的皺眉,但是仍舊沒說什麼,隻吩咐周福照顧好王妃後,就往前院書房去了,倒是弄得俞瑜一頭霧水。
她轉頭以疑惑的眼神示意周福,周福哪能不知道自家王爺的意思,不過既然王爺沒出聲,自己就更不能越矩,“王妃累了就回去歇息吧,有任何吩咐請讓人告知奴才。”
俞瑜隻來得及瞥見祁钰旌的衣袍一角,揮揮手示意周福下去,之後就急不可耐朝着華澈院去,待進屋後直接躺在軟榻上了,衣裳首飾都未拆卸。
柳絮沒料到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急忙上前關心着,得知沒事才松口氣,随即想到還在門房處的尚書府丫鬟,又歎了口氣。
早上小姐跟王爺剛出門,門房就遞消息說是柳絮的遠房表姐找來了,可自己是孤兒哪來的親戚?但柳絮本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去了,卻發現是夫人院子裡的丫鬟,原是夫人今晨聽聞昨日還有侍妾進府,擔心俞瑜受欺負了,忙叫人來探聽消息。
可目前,柳絮看着舒服躺着由着丫鬟們寬衣拆卸的俞瑜,小姐還沒來得及受欺負呢!于是,默默出去回信了。
又吃飽喝足休息夠,已至下午,該幹正事了!
正好管家周福領着一衆内院管事進來了,正式拜見女主人的架勢,“拜見王妃,奴才是瑞王府管家周福,這是咱們王府各個地方的管事。”
“拜見王妃!”接着一個接一個的自我介紹自己管事的範圍。
見此事了了,周福恭敬地側身一讓,幾個小厮擡着四個箱子上前。他指着最前頭那個打開的略微小的箱子,“禀告王妃,這是王府各庫房鑰匙和對牌,管事們支取銀錢和物件都需您發放對牌,”掠過這裡指着後三個大開的箱子,“這些都是王府多年來的房契地契及總賬,請王妃清點保管。”
俞瑜面上雲淡風輕,内心一萬個卧槽跳過,她肯定是富婆中的富婆了,此生無憾了!
“嗯,都擡進屋裡去吧。”
“王爺說,您是主子,這府裡大小事情王妃皆可做主。”此時,周福腰彎得更低了。
這倒是讓俞瑜詫異了,雖說昨晚約法三章了,以為祁钰旌不會将這些事放手給她的才對,正欲開口就被院子外頭的吵鬧打斷了。
“怎麼回事,映雪,你去看!”看來新婚第一天就要解決麻煩事了?
不過半盞茶,外面吵嚷聲停止了。
兩個面生的人率先進來了,前者穿着一襲紅衣梨花帶雨地掩面哭泣,不用說也知道這是誰了,後面跟着的仆婦面容嚴肅頭發亂糟糟的,最後是映雪面若冰霜地攙扶着衣袖破了個口子的柳絮走了進來。
周福見狀額頭直冒汗,我的王爺啊,這是鬧哪出?這要出大事了。
“妾身見過王妃,王妃萬安。”玉栀哽咽着行禮,李嬷嬷撲通一聲跪下,“請王妃做主!”
“嬷嬷,我沒事。”玉栀急忙扯住欲繼續往下說的李嬷嬷,“我是妾室,比不得王妃身邊的丫鬟的,本就是我的錯。”
本一直注意着柳絮狀況的俞瑜這才打量着這主仆二人,原來是個白蓮花版本的頂級綠茶啊。
急得滿頭冒汗的周福倒退着想給自家王爺通風報信,卻被叫住了。
“周管家,方才你說我是主子,那這府裡還有誰是主子呀?”眼神盯着周管家額頭直冒汗。
“瑞王府……隻有王爺和王妃兩位主子。”旁邊小聲啜泣的玉栀聞言哭聲停了一息,又繼續了。
“好嘞,感謝王爺信任。”
“那就把這兩位,”俞瑜示意柳絮出去敷藥,她手腕上三道紅痕特别明顯,怪疼的,“額,兩位怎麼稱呼呀?”
“妾身玉栀,是王爺昨日納入府的侍妾,這是我的奶娘李嬷嬷,”說着又瞥了一眼柳絮,“今日妾身特地來拜見王妃,可是……”
“重台栀子玉攢花,初夏湖山一供嘉①。玉栀,好名字!”玉栀拿着帕子拭淚,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打斷。
俞瑜似笑非笑地傾身與跪着的玉栀對視,溫聲細語地,“那玉栀,你可知曉,這三日是王爺與本王妃大婚的吉日,妾室無召不得前來打攪,就算是平日,本王妃沒叫你,你也不許來。”
玉栀直愣愣仰視一直溫和笑着的俞瑜,有了退縮之意,底氣不足道,“妾身,妾身隻是想拜見王妃娘娘,伺候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