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議事廳,其實是揭成平常吃飯的地方。除過一直低着頭的蕭曈以外,還有個陌生蒙面男子。
華昭晰走到蕭曈身畔坐下,趁還沒開始小聲道:“你怎麼了?”
蕭曈沒吱聲,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面對華昭晰。愧疚和難過讓他說不出話來
華昭晰養傷的時候,蕭曈将這段時間的事都想了一遍,竭盡全力想要找出一個既能殺了楊公公又能不危及自身的辦法。
太監最害怕的就是主子懷疑他不忠,天下太監都有一個主子那就是皇帝,天高皇帝遠,如果皇帝能管得了楊公公也不會嚣張至此了,這條路顯然不通。
蕭曈想,楊公公真正的主子恐怕是那位執掌大權的國師大人。至于賈阗财,蕭曈沒有查出蛛絲馬迹,但憑借珍物局和賈府關系可以看出,這二者應當是相互制衡且相互忌憚的。
沒等他想完,揭成敲敲桌子:“行了開始吧,怎麼能弄死賈阗财,你們就說我要幹什麼就行了。”
華昭晰習慣性想說兩句騷話,一桌過去揭成殺氣騰騰,蒙面男死氣沉沉,蕭曈眼看着都快哭了,唯一的飯桶還去寄信了。
華昭晰隻能把騷話憋下。
蒙面男:“是我搶了魔珠。”
華昭晰心說這不顯而易見的事嗎?您的愧疚穿透面罩,幾乎能和蕭曈相提并論了。
他還是很擔心蕭曈。
在蒙面男說話之後,揭成語氣很明顯和緩了很多:“直接議事吧。”
華蕭二人都沒有吱聲,蒙面人見狀繼續道:“好吧,那我先說一下我自己。南河城的老城主本應是我未來嶽父,揭成從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兩年前金戈門的人路過這裡将南河城夷為平地,然後賈阗财路過又重新将南河城恢複直到現在。”
他說完了,華昭晰見久久無人應聲問道:“揭成什麼時候跟的賈阗财?”
無需蒙面人回答,揭成自道:“南河城滅前兩年,也就是永和十五年。”
陳帝好改年号,何況這都兩百多年了,改年号實屬正常。華昭晰粗略算了算:“修士近百歲結婚才算正常,你不怕與衆不同嗎?”
這話一出,桌上三個人都對他投來目光。
華昭晰疑惑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揭成面無表情:“你用的多少年前的老黃曆?如今女修與凡人女子一樣了,都是及笄便可嫁人。你不知魏沖嗎?”
“這個倒是知道的。”華昭晰若有所思。
“魏沖名句‘不可使柔夷變枯木,不可讓玉面染淚痕,不可令嬌軀負重擔’你沒聽過?”揭成道:“我知他是胡說,但這确實是名句。”
“這人好有本事,”華昭晰道:“不過你在其中起到什麼作用,可知道賈阗财又什麼弱點?”
華昭晰身體前探,全然不在乎人家未婚夫就在這坐着:“或者,有什麼習慣?”
蕭曈把他往回拉一點。
揭成搖頭:“他很謹慎,不讓我近身。但是賈阗财此人已經是練虛修士了,聽說他身負天靈血,不可小觑。”
華昭晰撐着下巴好之以暇地聽,就好像天靈血不是他的血一樣:“怎麼說?”
揭成:“賈阗财的卧房除了他搜羅來的一群美人便隻有一人能入内,他叫藍生。藍生在賈府的地位僅次于賈阗财,說是賈阗财的謀士,可我從沒見過謀士能随意出入賈府卧房的,甚至,甚至……”
揭成咬咬牙,想到大計還是說出來:“賈阗财曾要把我獻給藍生,但他沒要。”
華昭晰沒對此做出什麼評價:“說明藍生不是他的謀士。賈阗财好面子,還喜歡聽奉承。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如果藍生隻是謀士,賈阗财不會這麼做。”
揭成見自己的犧牲有所回報,身體慢慢放松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殺了他,之前的事是我錯了,我……”
她伏在桌案上嗚嗚哭泣,在座的三位都沒有哄姑娘的經曆,唯一有點着調的華昭晰作為外人不能出手,隻好木頭似的杵在原地。
蕭曈眼神示意蒙面男倒杯茶給她,蒙面男又用眼神表示感謝,揭成喝了茶,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你别急,慢慢說。”華昭晰道:“賈阗财是一定會死的,隻是早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