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廓多像蝙蝠俠啊,連披風垂落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救救我..."
酸液灌進肺部的感覺原來這麼像溺水。傑西想起小時候在哥譚灣差點淹死的經曆,那時候有雙有力的手把他拖上了岸。現在那雙手在哪裡?
黑影靜靜地站在池邊,一動不動。
傑西的指尖或許已經露出白骨,卻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他突然明白了——那個黑影不是蝙蝠俠,而是他自己投在池壁上的影子。多麼可笑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在幻想英雄會來拯救自己。
"不要這樣對我..."
這句話終于變成氣泡,永遠沉在了硫酸池底。池面恢複平靜,隻有幾縷頭發還在緩緩下沉,像水草般輕輕搖曳。
第一聲爆炸震碎了夜空。
傑西在沸騰的硫酸池裡看見煙花——真正的煙花,不是化工廠的烈焰。
某個夏夜的海風突然灌進他潰爛的鼻腔,帶着鹹腥和棉花糖的味道。有個男人的肩膀托着他,淺淺的胡茬蹭得他小腿發癢。
"抓緊了,小子。"
這聲音太真實,甚至壓過了耳邊的爆炸聲。傑西想看清那人的臉,但記憶像被火焰舔舐的膠片,在關鍵幀扭曲變形。
瓦萊裡娅的金發辮掃過他的臉頰,可妹妹明明是黑發...
第二次爆炸掀翻了反應釜。
記憶碎片突然清晰:那是哥譚港的獨立日,他被舉在人群最前排。男人粗糙的手掌護着他的膝蓋,指縫裡還有機油的痕迹。
這個畫面帶着體溫,比正在溶解的軀體更真實。
"B..."
這個突兀的稱呼從記憶裂縫裡蹦出來。傑西的腦組織在融化,卻固執地保存着這個畫面——某個不是父親的男人,某個不是妹妹的女孩,某場被小心掩埋的善意。
最終爆炸吞沒一切時,他腐爛的嘴角竟扯出微笑。那些被毒素篡改的記憶正在剝落,露出底下更溫暖的真相。
...
黑暗裡傳來尖銳的笑聲,像生鏽的鋸子來回切割着他的耳膜。
"吵死了...閉嘴..."傑西的喉嚨裡擠出嘶啞的氣音,但那些笑聲反而更猖狂了,此起彼伏地在他顱骨内碰撞。
他試圖擡手捂住耳朵,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什麼冰冷的東西箍住——是手铐?還是輸液架?
饑餓感在胃裡翻攪,他嘗到嘴裡的鐵鏽味。有溫熱的液體正順着鎖骨往下淌,把囚服黏在皮膚上。
遠處傳來鐵門開合的聲響,腳步雜亂得像在跳踢踏舞。
"會來的..."
"你覺得他真的能找到你嗎?"
聲音從通風管道滴下來,帶着鏽鐵的腥氣。
傑西的睫毛顫了顫,血珠順着睫毛墜落在水泥地上。他的視線模糊地聚焦在那條門縫——那裡空無一物,隻有走廊應急燈投下的慘白光痕。
"我的羅賓鳥..."
陰影裡伸出塗着黑色甲油的手指,輕輕撫過他斷裂的肋骨。
"他就在門口,隻要——"
突然的巨響讓傑西渾身痙攣。門闆真的在震動,仿佛有人在外頭瘋狂捶打。
但那些撞擊的節奏太過規律,像極了刑訊室常用的聲波幹擾器。
"推開門!"
耳語突然變成尖嘯。
"還是說..."
冰涼的手指插.進他被血糊在一起的頭發裡。
"你終于想起來——"
黑暗突然凝固。
那個身影從牆角滲出來,像瀝青般緩緩成型。熒光綠的頭發在暗處幽幽發亮,紫色西服的褶皺裡還沾着化工廠的酸液。
當慘白的臉完全暴露在應急燈下時,傑西的瞳孔縮成了針尖——
那是他自己的臉。
"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