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裹挾着潮濕的腥氣漫過哥譚尖頂,迪克蹲在滴水獸上,微微不合身的蝙蝠俠制服在風中鼓脹。
胸前的蝙蝠徽記被雨水沖刷得發亮,那是他匆忙從蝙蝠洞裝備庫翻出的舊款,肩甲處還留着幾道經年累月的劃痕。
半小時前巷尾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回。蜷縮在垃圾箱後的少年渾身是血,當迪克用鈎鎖蕩走那群暴徒時,少年突然拽住他的披風。
染血的指甲在黑色織物上留下刺目痕迹:"冰山俱樂部...地下三層...或許和你有關系..."
城市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成詭谲的光斑,迪克的指節在石雕邊緣碾出白痕。
布魯斯昏迷前的呓語、紮塔娜凝重的神色、少年驚恐的眼神,所有碎片突然在腦中拼出不祥的輪廓。
他摸向腰間的蝙蝠飛镖,金屬涼意讓思緒愈發清晰——或許這場暴雨,正是撕開哥譚地下黑幕的最佳時機。
午夜鐘聲敲響時,迪克戴着蝙蝠面罩縱身躍下鐘樓。
披風在氣流中獵獵作響,他調出蝙蝠車的全息地圖,目的地赫然是那座矗立在迷霧中的哥特式建築——冰山俱樂部。
輪胎與濕滑路面摩擦出尖銳聲響,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回蕩,宛如死神的低吟。
俱樂部門口的兩名保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迪克甩出的麻醉飛镖擊中,癱倒在地。
厚重的雕花大門在蝙蝠爪的輕推下緩緩開啟,水晶吊燈灑下的暖光與哥譚的雨夜形成鮮明對比。
迪克警惕地觀察四周,大理石地面纖塵不染,賓客們身着華服觥籌交錯,絲毫未察覺黑暗中的身影。
他貼着陰影移動,鬥篷掃過精緻的波斯地毯卻未發出半點聲響。
通往地下的暗門藏在一幅梵高畫作後,迪克調出護目鏡的熱成像模式,竟發現本該嚴密把守的通道空無一人。
冰冷的金屬門把在掌心轉動,随着"咔嗒"一聲輕響,潮濕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安保如同虛設..."迪克皺眉低語,直覺告訴他這絕非巧合。
牆壁上斑駁的血迹與散落的醫療設備,暗示着這裡曾發生過慘烈的争鬥。
他握緊腰間的蝙蝠镖,靴底與積水摩擦出細微聲響,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踏入未知的深淵。
俱樂部的寂靜太過詭異,仿佛整座建築都在屏息等待着什麼。
潮濕的空氣裡突然泛起細微的能量波動,迪克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
他幾乎是本能地甩出抓鈎,整個人借着慣性貼附在穹頂布滿青苔的石柱後方。
皮革制服與粗糙石壁摩擦出幾不可聞的輕響,心跳卻在胸腔裡擂鼓般震動。
"誰在那裡?"
沙啞的質問裹挾着暴戾撕破死寂,金屬鞋跟重重砸在地面的聲響由遠及近。
戴着紅頭罩的男人握着冒着熱氣的霰.彈.槍,猩紅目鏡掃過走廊每一處陰影,兜帽下露出的嘴角挂着獰笑,"躲着不出來,就别怪我把這裡轟成渣。"
迪克的呼吸凝成白霧,指腹摩挲着腰側的聲波發射器。
他很清楚自己藏匿的位置堪稱完美,可對方的警覺程度卻遠超想象——那副目鏡閃爍的幽光,似乎真能穿透黑暗捕捉到他的蹤迹。
咚咚咚。
。潮濕的地磚在殺手鳄的利爪下龜裂,粘稠的涎水順着它青灰色的鱗片滴落,在地面暈開腥臭的痕迹。
紅頭罩猛地轉身,□□險險擦過殺手鳄布滿凸起的皮膚,金屬撞在鱗片上迸出火星。
"老天!你想把我心髒病吓出來?"紅頭罩扯下目鏡,額角青筋随着喘息突突跳動。
他踹了腳殺手鳄粗壯的小腿,卻像踢在混凝土牆上般震得虎口發麻,"不是讓你守着實驗艙?"
殺手鳄喉嚨裡發出咕噜聲,渾濁的豎瞳掃過迪克藏身的方向。
迪克屏住呼吸,連蝙蝠戰衣輕微的布料摩擦聲都被放大百倍。
他攥緊腰間的冷凍手雷,準備在暴露的瞬間發動攻擊。
"那些玩意兒又不會長腿跑。"
紅頭罩咒罵着把霰.彈.槍甩上肩頭,猩紅面罩下的目光突然變得森冷,"不過得加快進度了,蝙蝠俠的崽子已經在到處嗅探。"
殺手鳄喉嚨裡翻湧着含混不清的咒罵,腥臭的呼吸在潮濕空氣中凝成白霧,利爪抓撓地面發出刺耳聲響。
紅頭罩不耐地推搡了它一把:"少廢話,再磨蹭等那些義警紮堆過來,咱們都得完蛋。"
兩人腳步聲漸漸遠去,迪克貼着牆面緩緩滑下,蝙蝠戰衣的消音材質讓他的行動幾乎隐沒在雨聲的白噪音中。
他小心避開地面反光的積水,每一步都精準踩在陰影交界處。
通道盡頭的鐵門滲出詭異的熒光綠,門縫裡飄出若有似無的機械嗡鳴。
紅頭罩掏出一張嵌着暗紋的金屬卡,刷卡時發出的電子提示音在寂靜中格外突兀。
機械小蟲扇動着半透明的仿生翅膀,悄無聲息地掠過鐵門縫隙。
迪克緊貼着牆壁,目鏡将畫面實時投射在視網膜上。
幽藍的熒光填滿整個視野的刹那,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密密麻麻的培養艙如同蜂巢般排列,液态培養基泛起詭異的漣漪,折射出無數扭曲的人影。
迪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冷汗順着脊椎滑進戰衣。
那些扭曲的軀體分明是結合了機械改造與生物實驗的産物,而冰山俱樂部深處,竟藏着足以颠覆哥譚的"人造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