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頭,他隻穿着老頭衫和短褲,在這裡禦寒顯然不夠,臉上的胡子淩亂但眼神卻很堅定,他的腰杆挺得很直目光審視的看着面前的四人。
被這樣的眼神盯着鐘晨雨不由得也将脊背挺的更直,不拿傘的那隻手不自覺的往下放。
“進來吧。”看了一會後那個老頭終于收回了目光緩緩拉開了木門。
房間内那幾個小孩正眼巴巴的看着這邊,見他們看過來連忙四散開去到别的地方。
但這裡實在是太小了,就連鐘晨雨住過最普通的宿舍也足有它的兩倍大,他們再怎麼躲最後也隻能一起縮在角落。
老人打開門後就轉身走了進去,鐘晨雨才注意到他的一條腿走路有些不穩。
但這間房子也沒什麼好走的,僅三步老人就走到了小桌的椅子前。
有一個朋友見狀連忙幫他扶住椅子,“唉~”老人家緩慢坐下後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那個孩子低着腦袋讓他摸完後擡頭好奇的看了鐘晨雨他們一眼,但随後又低頭自行走開了。
明明他在坐着,鐘晨雨卻莫名感覺自己被審視。
“那件軍裝是您的嗎?”
“那是我當兵時候的衣服,但現在已經不需要打仗我也不用再穿了。”
果然上面的全身軍功,那眼前這位老人是什麼級别呢?上将?
“那您為什麼會在這裡?”壓着心底的問題終于被問出口。
“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占着年輕人的機會也不好,所以我就幹脆離開,來看一看這和平的世界。”
但這位老人現在看到的是什麼,人性的貪婪?他拼命也要保護的人在壓迫着更弱小的人。
“來到這的時候這身軍功讓他們害怕,所以我被他們留下了,但幸好也是這身軍功我能護住他們幾個。”幾個孩子被養的很随性,此刻又席地而坐圍成了一個圈,嘀咕的聲音傳來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出不去了,所以”老人站起來朝他們鞠了個躬“我這幾年收集到一些證據,請你們幫一幫這些孩子。”
Dryad趕緊上前拖住了老人的手臂。
“我答應你,一定會将他們繩之以法。”Lion肯定的聲音響起。
“好,好,好。”老人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堅定的走到櫃子前。
鐘晨雨看着老人陸續從裡面拿出鹹菜的罐子,幾塊壓縮餅幹和用幾塊布包裹着的米。
這個環境,這麼多的孩子,這個老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人的苦難好像根本沒有下限,他們在恃強淩弱者的一念之間,可是,這又是憑什麼呢?
老人将一個有些褪色且有了輕微毛邊的信封交給他們。
“您為什麼相信我們?”這份信任太重了。
“因為你們的眼神就和他們不一樣,而且這些東西我總得賭一把的。”
但這個賭一把的代價,太大了。
鐘晨雨有些慶幸,他們來了,他們忍住了脾氣,又因好奇來到了這裡,而且他們能扳倒那些與他們勾結的人,還好,他們來了。
還好,先來的是他們。
看到他們難過低迷與難過,老人反而發出爽朗的笑聲“隻要能護住他們我就已經很有成就感了。”
“裡面的人出來!”門外的喊叫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對視一眼,Arctic先将信封放在了内襯的口袋。
門口幾個穿着制服的人,領頭的人将他的頭高高揚起斜眼看着那位老人,眼裡全是傲慢
“我來找我的客人。”
輕慢的态度讓大家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心裡的火氣越燒越旺就快要壓不住,對面的人見狀也逐漸将手伸向腰側,鐘晨雨感覺肩頭一重。
老人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到他們面前張開了雙臂,恍惚間門口稻草人身上的軍裝又一次穿在了他的身上。
領頭的人做了一個手勢,他身後的人又将手垂下,他拿出一張支票
“這是這次那些心善的人賞你們的。”
老人垂下了他的雙臂,低頭“我不要錢,我隻要食物。”
領頭滿意的點點頭,勾勾手身後的人像扔垃圾一樣随便拋下兩袋東西就走了。
這種情況顯然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老人正想彎腰,鐘晨雨先一步幫老人撿起,兩袋子,一隻手就能扣住,下一次是什麼時候?他們又怎麼活?
鐘晨雨拿着袋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緊緊扣着這兩個袋子。
老人歎了一口氣“不要挑戰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