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張千藝同志對自己有着較為清晰的認知。他赢了之後,先是看着林暮夏那張原本沒表情的臉在覺察到自己視線時條件反射地要微笑然後又莫名地硬生生止住了,隻是靜默着回視他。
“跟我走好了。”張千藝忍不住笑他手氣差,擠着他走到外圍停着一排排五顔六色的電動車旁,樹蔭之下,燈光模糊不清,張千藝蹙着眉辯别了一番後直直朝着最右邊走去。
“去哪裡?”
“帶你去你肯定沒在和市去過的地方。”張千藝從外套口袋裡翻出把鑰匙,他扶正了一輛黑色的電動車後彎着腰把鑰匙插進去,“帶你去過一晚苦日子。”
“……”林暮夏看着他娴熟地跨上車再倒車出來試着往前開了幾米後,一條腿伸出來支在地面上,回頭看還在原地一臉茫然的林暮夏,對他招了招手還戲谑地吹了聲口哨,“那位要願賭服輸的帥哥快點過來。”
林暮夏像才回神樣走到他身邊,他沒有立刻坐上去,而是站着打量了一番後才說:“坐這個?”
“昂。”張千藝又伸手拍拍後座道,“坐吧,不是說了麼帶你過過苦日子。”
直到後面有人準備倒車出來時,他才看起來不情不願地跨腿坐上來,好在這車并不是太小的款式,坐下兩個大男生不算費勁。
就是……有點不習慣。
這種不習慣是針對林暮夏的,他坐上去後好幾十秒都沒動靜,張千藝就隻能主動把安全帽給他說:“你是真的沒坐過啊,戴帽。”
林暮夏接過,張千藝從後視鏡看他戴上後,臉就被灰色頭盔取代,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問題,導緻他看起來并沒有因為去掉了臉就顯得非主流,反而多了些牛仔風格似的灑脫。
“坐好啊,我好久不開了,别把你甩出去。”
電動車能快成什麼樣?
林暮夏沒問,或者說他沒來得及問,張千藝沒跟他打聲招呼就轉動車把,黑色電動車像倏然間被陣強風推力吹飛在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間穿梭。
從低矮的地面仰視拔地而起的樓宇,林暮夏透過頭盔看出去,世界被降下色調,開了昏黑混沌的濾鏡猶如末日影片下正在颠倒旋轉的畫面。
“給你拐到山溝裡去。”張千藝聲音在風中從頭盔的縫隙裡流出來。
周身的風景不斷變換,從新建起的玉宇瓊樓到綠樹成蔭的綠化小區再就是現在燈火逐漸黯淡而明星俏皮地冒頭的路段。
“你還要開多久?”林暮夏問。
“不知道,一會兒吧。”
林暮夏:“你都開了半個多小時了。”
“嗯哼。”風聲肆虐,林暮夏靠的近,聽見他無所謂着從鼻腔裡發出的氣音。
張千藝最後開進了片老舊的位于城市極其不發達邊緣的小區,站在保安室的保安正在披着警服倒在位置上打瞌睡,呼噜呼噜地張着嘴。
才一米多高的慘白路燈盞盞間隔極遠,導緻銜接處總是黑乎乎的一塊橢圓,林暮夏好幾次陷入了視覺的短暫失明。
張千藝在整個小區最高看起來也相對高級的樓下停下來,林暮夏這次是真的沒注意,隔着頭盔一下磕在他背上。
張千藝被他撞得晃兩下,不知道是不是不是故意的說:“到站了。”
林暮夏沒應他,他跨下車,站在路邊兀自伸手解頭盔。張千藝停好車摘下頭盔,一轉頭發現林暮夏還在弄,他走過去從他手裡接過,“在幹嘛呢?你要給它打結了。”
他手伸過來,林暮夏向後向上仰了些脖子,張千藝一面接着,一面得以抽空看一眼他繃得緊直的頸。
喉結塊凸出,在平滑面上顯得很性感。
林暮夏在頭盔裡皺眉,“你好了……”他話音猝然戛然而止的卡住,喉結上被人随意般輕輕刮了刮,很癢,林暮夏生生止住想要吞咽的動作。
張千藝替他把頭盔摘下來說道:“不小心碰到了。”他沒等林暮夏,轉身去放頭盔。
“……”你是不是也太不小心了?
張千藝在過來時,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他轉着食指上勾着的鑰匙擡腳朝樓梯口走 。
林暮夏跟上去,他很快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