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宿眼睛的夜視能力很好,但地下管道裡實在泥濘得看不清什麼東西,管路又複雜,幸好龍宿腦中早把管道圖記得七七八八。
他手腳結實有力,爬得很快。
但身後的水流湍急,來得更快。
不多會兒,已經淌過小腿,沖上腰部。
龍宿身體重,一時之間還無法将他沖走。
但這樣大的水,也隻是頃刻之間的事。
龍宿索性在水中解了衣扣,脫掉沉重的外衣,深吸一口氣,紮進水裡,借着急流的力道在黑暗中潛行。
頭上的發簪就如貓兒的胡須,隻要發簪能過的通路,肩膀就能通過。
龍宿潛行了幾分鐘,突然一股急流又從前方湧來,他猝不及防,一團黑乎乎的物體當胸砸在他身上。
用手一探,竟然是個人。
龍宿來不及細想,将人轉了個圈,拎起他的後領奮力往前遊。
龍宿潛行到此處,肺裡的空氣已經用竭,隻能拼着最後一口氣向着光亮處上浮。
“嘩啦”一聲水響,龍宿單手扶上下水井井沿,然後勉力将人舉上井口。
口鼻裡灌進了污泥和髒水,龍宿伏在井口劇烈地咳嗽着,連喘了幾口氣,才抹了把臉,把人翻過來看。
這人居然是劍子。
身上都是污水,把一身雪白的衣服染得污七八糟的,難怪看不出來。
龍宿把人拖到高地上,先放在膝蓋上控了水,又翻過來,給他嘴對嘴做人工呼吸。
劍子的唇像十年前一樣柔軟,跟記憶中并無分别。
劍子昏迷中輕輕蠕動着唇,發出細微的聲音。
龍宿問,什麼?
劍子說,狼來到小溪邊,看見小羊正在那兒喝水。狼非常想吃小羊,就故意找碴兒,說:“你把我喝的水弄髒了!你安的什麼心?”小羊吃了一驚,溫和地說:“我怎麼會把您喝的水弄髒呢?您站在上遊,水是從您那兒流到我這兒來的,不是從我這兒流到您那兒去的。”狼氣沖沖地說:“就算這樣吧,你總是個壞家夥!我聽說,去年你在背地裡說我的壞話!”可憐的小羊喊道:“啊,親愛的狼先生,那是不會有的事,去年我還沒有生下來呐!”狼不想再争辯了,龇着牙,逼近小羊,大聲嚷道:“你這個小壞蛋!說我壞話的不是你就是你爸爸,反正都一樣。”說着就往小羊身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