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江城裹着灰蒙蒙的霧氣,江市一中的元旦晚會籌備工作正如火如荼。陸深站在禮堂後台,看着節目單上"雙人鋼琴演奏《月光》"的字樣,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衣角。幕布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喧鬧聲,混着工作人員調試燈光的指令,而他的目光始終追随着舞台另一側的身影。
江蘇梓正踮腳調整追光燈的角度,白色毛衣勾勒出單薄的腰線,發梢随着動作輕輕晃動。自從國際奧數賽載譽歸來,少年身上多了幾分從容,卻仍會在與他目光相撞時耳尖發紅。此刻他轉頭發現陸深在看自己,立刻瞪圓眼睛:"看什麼看?還不快來幫忙!"
兩人合力挂好背景幕布時,江蘇梓突然被電線絆倒。陸深眼疾手快地摟住他的腰,将人穩穩扶住。四目相對的瞬間,少年的呼吸掃過他下巴,帶着淡淡的橘子糖氣息。"下次别這麼莽撞。"陸深的聲音不自覺放軟,拇指無意識摩挲着少年腰間的布料。
江蘇梓慌忙推開他,耳尖紅得滴血:"誰要你管!"可轉身時卻偷偷整理了下被弄亂的衣領,書包上的小熊貓挂件晃出細碎的光。這一幕落在陸深眼裡,惹得他唇角微微上揚。
晚會當晚,禮堂座無虛席。當報幕員念出"雙人鋼琴演奏"時,江蘇梓突然攥緊了他的手。少年的掌心沁着薄汗,聲音裡帶着不易察覺的緊張:"要是...要是彈錯了怎麼辦?"
"有我在。"陸深反握住他的手,在後台的陰影裡輕輕捏了捏,"就當是在實驗室做題,一步一步來。"這句話似乎讓江蘇梓安定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跟着陸深走上舞台。
聚光燈亮起的刹那,鋼琴黑白鍵泛着冷光。陸深坐在左側,看着江蘇梓在右側落座,兩人的膝蓋隔着窄窄的琴凳,幾乎要碰到一起。第一個音符響起時,陸深餘光瞥見少年緊繃的肩膀,于是不着痕迹地往他那邊挪了挪,用膝蓋輕輕碰了碰他。
這個小動作像是神奇的開關。江蘇梓的手指漸漸放松,《月光》的旋律從兩人指尖流淌而出,時而舒緩,時而激昂。當高潮部分來臨,四手在琴鍵上交錯翻飛,陸深能清晰感受到江蘇梓越來越平穩的呼吸,還有偶爾相觸的指尖傳來的溫度。
一曲終了,禮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江蘇梓轉頭看向他,杏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我們...我們做到了!"他的聲音帶着喜悅的顫抖,在謝幕時,偷偷用小拇指勾住了陸深的手指。
散場後,陸深在禮堂後的小花園找到了獨自發呆的江蘇梓。少年仰望着夜空,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我媽剛才給我打電話了。"他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她說...今晚的演出很精彩。"
陸深走到他身邊,伸手将他被風吹亂的劉海别到耳後。月光落在江蘇梓泛紅的眼角,他繼續說:"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她誇我。"少年的睫毛微微顫動,"原來被認可的感覺,這麼好。"
"你一直都值得被認可。"陸深輕聲說,将人摟進懷裡。江蘇梓的頭靠在他肩頭,鲸魚吊墜貼着他胸口,随着呼吸輕輕晃動。"而且,"他頓了頓,在少年頭頂落下一吻,"在我這裡,你永遠是最耀眼的星星。"
寒假來臨前,陸深收到了國際數學奧林匹克集訓營的邀請函。當他把消息告訴江蘇梓時,少年正在教室後排偷吃橘子糖。"你要去北京?"江蘇梓猛地站起來,橘子糖掉在地上,"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