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江城被細雨浸潤得溫柔，江市一中的櫻花紛紛揚揚落在走廊欄杆上，将青石闆路鋪成粉白相間的地毯。陸深站在教室後門，手中的競賽資料還帶着油墨的溫度，目光卻牢牢鎖定在講台上那個身影。江蘇梓穿着淺藍色襯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腕間晃動的銀色鈴铛手鍊。他正在講解一道導數壓軸題，粉筆在黑闆上劃出流暢的弧線，偶爾轉身時，翹起的發梢會掃過泛紅的耳尖。

"所以當X趨于無窮時......"江蘇梓突然頓住，目光掃過教室後排，與陸深的視線撞個正着。他耳尖迅速泛起紅暈，原本流暢的講解變得磕磕絆絆，"這...這個輔助線的做法，陸深同學應該有更...更精妙的見解。"少年說話時，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粉筆在指尖微微發顫。

全班的目光瞬間投向陸深。他起身走上講台時，聽見前排女生的竊竊私語："他們倆這默契，不愧是雙學霸CP"。江蘇梓慌忙往旁邊挪了半步，卻在遞粉筆時，指尖與他相觸，溫度透過皮膚迅速蔓延。陸深的手掌覆上少年微涼的手背，刻意放慢語速："用洛必達法則可以簡化三步。不過小梓的思路，"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聲音放得更輕，"已經足夠驚豔。"

這句話讓江蘇梓猛地擡頭，杏眼裡映着對方溫柔的神色。粉筆突然"啪嗒"掉在地上，在寂靜的教室裡格外清晰。陸深彎腰去撿，起身時兩人距離極近，他甚至能看清少年睫毛上沾着的細小粉筆灰。江蘇梓的呼吸變得急促，轉身時帶倒了講台邊的三角闆，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響驚起窗外的麻雀。

午休時分，陸深在圖書館頂樓找到了蜷縮在角落的江蘇梓。少年正對着競賽題發呆，手邊的橘子汽水早已沒了氣泡，玻璃瓶上凝結的水珠順着桌面蜿蜒而下。"在想什麼？"陸深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擦掉少年嘴角沾着的糖漬，指腹擦過柔軟的皮膚時，感覺到對方輕微的戰栗。

江蘇梓别過臉，聲音悶悶的："下個月的全國中學生學術峰會，主辦方要求雙人展示。"他攥緊筆，在草稿紙上胡亂畫着小怪獸，每一筆都帶着煩躁，"我媽說...說這種場合應該和更'合适'的人搭檔。"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尾音還帶着不易察覺的哽咽。

空氣瞬間凝固。陸深看見少年後頸的疤痕在陽光下若隐若現，想起那次發燒時聽到的呓語："媽媽說拿了獎就回來"。他輕輕握住江蘇梓發抖的手，感受到少年指尖的冰涼："你覺得，誰是合适的人？"

"我不管！"少年突然擡頭，眼眶泛紅，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淚珠，"我就要和你一起！就算她反對......"話音未落，陸深已經将人摟進懷裡。圖書館的落地窗漏進斑駁光影，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鍍了層金邊。江蘇梓的額頭抵在他肩頭，聲音悶在布料裡："我不想再聽她安排我的人生了......"

峰會籌備的日子裡，實驗室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深夜的月光透過百葉窗，在江蘇梓專注演算的側臉上投下溫柔的弧度。他咬着筆杆的模樣與初遇時别無二緻，隻是多了幾分沉穩。陸深調試投影儀時，餘光瞥見少年因思考而微蹙的眉，突然想起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從天台的對峙到醫院的守候，從鋼琴前的默契到此刻并肩的專注。

"看夠了沒？"江蘇梓突然轉身，耳尖通紅，"過來幫我檢查模型！"他指着桌上的立體幾何模型，"這個角度的受力分析，我總覺得......"話沒說完，陸深已經俯身靠近，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畔："這裡需要增加一根輔助梁。"

兩人共同調整模型時，手指不可避免地相觸。江蘇梓的手腕被陸深握住，鈴铛手鍊滑到手肘，露出纖細的皮膚。"心跳這麼快。"陸深低聲調侃，拇指摩挲着少年手腕内側，"是因為模型，還是因為我？"這句話讓江蘇梓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慌忙後退，卻撞翻了桌上的馬克杯。

橙色液體在《拓撲學原理》上蔓延，陸深眼疾手快地托起書本，另一隻手仍牢牢圈住他的腰。兩人維持着暧昧的姿勢，鼻尖幾乎相觸。江蘇梓的呼吸噴灑在陸深臉上，帶着橘子汽水的甜香。在這令人窒息的氛圍中，少年突然踮腳，吻落在他嘴角，蜻蜓點水般的觸感卻讓陸深的心髒幾乎跳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