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簽售時間開始了，姜宥收回目光，落在第一個朝她走來的粉絲身上。

一切都是照常，簽名、聊天、合影，有些人會申請一個擁抱。姜宥已經有過經驗，交流也比上一次更自然，流程順利得無可挑剔。

這一次的周邊她按照順序，選了《天水》。她自己給《天水》畫了周邊海報，所有的水都在天地之間混在一起，女主角被裹在那水中側着身子，有一滴閃光的淚在臉上留下淚痕。這回她還畫了主要角色的周邊圖做了明信片，工作量比上一次大了不少。

難怪體檢出那麼糟糕的結果。姜宥簽着，自己都忍不住要笑自己。

下一個人。

“哈喽——”姜宥從和上一個結束的人告别的那邊轉過頭來，來者讓她把打招呼最後的音不禁卡在嗓子裡。

湯晗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深深看着她，臉上微有疲憊的神色，但眼裡是掩不住的欣喜和柔情。

來者無言，但那雙仍舊清澈明亮的眼睛在說，我來了。

好久不見。

極短極短的時間，湯晗很快挪動腳步，去姜宥身邊坐下，把周邊遞給姜宥。姜宥眼前有些失焦，幾次要拿海報都沒能撚起來，拿筆時筆蓋也意外松動掉到桌下。姜宥想去撿，但這并不要緊，剛彎下腰她又制止了自己的行動直起身子，輕聲無措地道歉：“抱歉。”

她的一連串行動都被湯晗看在眼裡，聽到手足無措的道歉，湯晗忍俊不禁，輕笑道：“沒事。”

“你……”姜宥開始簽名，面對湯晗簽《天水》時她竟覺得無比奇妙，像是跟六年前的湯晗連接在一起，“你最近還好吧？”

“好啊，好得很。”湯晗的聲音很亮，她看着姜宥簽名的手，“我解決了一件大事。”

“什麼？”

“之後告訴你。”湯晗起了調皮的想法，她微微歪了歪身子看向姜宥，“現在你不誇誇我很厲害，給我提供點情緒價值嗎？”

在外人看來就是姜宥被粉絲逗得不知所措，雖然戴着口罩看不見神色，隻有她自己能聽到自己可疑的心跳。

“我們……我們不是還沒在一起嗎？”姜宥簽到最後一張海報，抽空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根。

“在說什麼啊？”湯晗也并不太習慣直白的挑逗，姜宥問出的話有點敏感，她也不禁低頭想掩飾自己一瞬之間紅起來的臉。她轉而又看回姜宥的手，那隻手開始簽明信片時有一秒的無從下筆，“姜老師不營業嗎？跟喜歡的老師申請誇誇很正常啦。”

姜宥抿着唇，臉和耳朵被燒透。她不回答，在眼下正在簽的明信片上畫下一隻手，比着大拇指。

“謝謝。”湯晗看到，眯眼笑。

“你今天吃餃子了嗎？”湯晗又問。

“吃了。”姜宥說着，指向自己，臉上有小小的驕傲，“我自己包的呢。”

“那你也很厲害。”湯晗給她比大拇指。

“要合影嗎？”姜宥收好簽完的周邊，朝着湯晗伸手。

湯晗盯着她，輕輕搖頭。

“我想替換。”湯晗說完，眼睛又惶惶轉開，看向姜宥肩膀，“就……擁抱，久一點可以嗎？”

話音剛落，面前的人就傾身擁住她，湯晗一愣，擡手回抱住姜宥。

姜宥在她耳邊細語：“上次隻抱了一秒鐘。”

“這次抱三秒。”姜宥說，“從現在開始。”

“一。”

“二。”

湯晗溫暖的呼吸打在耳畔，姜宥回報以柔軟的手臂圈住湯晗，發絲蹭着湯晗的臉，所有事物開始變成水化在一塊，臉和心癢癢的。

三。

擁抱松開，姜宥和湯晗回到禮貌的距離。

湯晗看着她，隻刹那間眼裡禁不住湧上淚來，這些天的疲憊終于被好好地接住。

這一次是三秒，下一次她想要永遠。

湯晗收好周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