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宥的視線緊緊跟随着湯晗，對方俯下身，最後悄聲說了句話。

“姜老師，記得約定。”

随後直起身，湯晗朝姜宥微微躬身告别，姜宥展顔微笑，對她揮了揮手。

距離越來越遠，姜宥卻恍惚覺得，湯晗的心髒與她的心髒已經近在咫尺，一伸手一擁抱就能長久相依，血管逐漸長在一起，糾纏成為了生長汲取營養的根。

平安夜啊——

她決定告白，無論如何。

【姜老師，我還是很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我也還是喜歡你。

【那我們去約會吧。】

姜宥靜靜看着那條消息，故意問。

姜宥：【竟然不帶問号嗎？】

湯晗：【因為是約定要做的事，不是詢問。】

姜宥：【好。】

她總是痛，痛到整夜無眠，這回也是，隻好打開之前和湯晗一起看的那部電影反反複複地看。整夜整夜就播着那一部不換，浪推着主角也推着她，海浪聲大過一切聲音，那或許是她下意識地控制聲音大些，好讓自己不要太在意過于清晰的心跳，否則自己就會難以面對即将發生的所有。

就好像上學時自己最不擅長的科目的課上，出了一道最難的題，但被老師點名要回答問題。她還是會緊張，左思右想不知道說些什麼，找不到正确答案。

正因為如此，姜宥不知道終點在哪裡，什麼時候會到，所以她必須趕在抵達沒有注明的結局之前把能做的都做到。

天氣難得很好，很給面子，和她們第二次見面那天一樣的陽光。隔着陽光和風，湯晗眯眼看到姜宥，後者正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摸路人的柯基，被口罩遮住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笑成一輪月亮，柯基很信任地對她翻過肚皮。

“它叫什麼名字啊？”

姜宥擡頭，湯晗背着手彎下腰看着她和柯基，柯基主人笑眯眯地：“飯飯，米飯的飯。平時都吃狗糧，但是一吃飯就開心得滿屋子跑。”

飯飯感覺到本來正摸着它肚皮的家夥停手了，翻起身繞着姜宥腳邊打轉。湯晗指向飯飯：“我能摸它嗎？”

“可以呀，你看它最喜歡人家摸它了。”

主人姐姐牽着飯飯防止它太興奮亂跑，無奈地笑，湯晗蹲下身對着飯飯的頭頂和背部就是一頓摸，毛又順又軟，身上熱乎乎的。小狗興奮地大喘氣，張嘴吐着舌頭傻樂。

“嘿嘿嘿，好軟好舒服。”湯晗摸得開心。

女生牽着飯飯離開了，湯晗和姜宥朝她揮揮手告别，飯飯對這兩個讓它很滿意的路人念念不忘，一步三回頭地想跑回來，女生哭笑不得地回身把它抱起來強行帶離現場。湯晗嘿嘿笑，轉向姜宥：“它好可愛。”

“是。”姜宥眼裡的笑意一直沒消去，她忽然眼光一亮，“我感覺你笑起來跟飯飯一模一樣。”

“啊——”湯晗哀嚎，“我想當個人可以嗎？”

“我要把你狗塑可容不得你。”姜宥眼裡閃過一絲揶揄，悶着聲音笑，“好啦開玩笑的，允許小湯編輯繼續做人類。”

“好的，謝作者太太！”湯晗對姜宥抱拳。

姜宥後仰，很誇張地把手放面前，仿佛湯晗身上正熠熠生輝。“哇噻——”她拉長尾音，“原來你真的會抱拳啊，你們企業文化嗎？”

抱拳地的手放下來，湯晗十二分認真：“你怎麼知道？”

什麼東西？姜宥大為震撼。

“好啦我也是開玩笑。”

“不愧是壞小孩啊。”姜宥撐着臉看蹲着的湯晗。

“這也能歸于壞小孩，感覺有點沒水準。”

“我感覺還不錯。”姜宥起身，彎下身輕拍拍湯晗的肩，“走吧，開始約會。”

說得像是開始什麼任務一樣——雖然一開始确實是當作一個任務來承載一個約定的，湯晗站起來大笑，姜宥看着她，口罩後的臉微笑。

她們認真商讨了約會項目，湯晗問姜宥有人和她們一樣嗎感覺不像約會像工作開會，姜宥說肯定有一樣的人。姜宥說想去公園，湯晗問她為什麼，她先是神神秘秘地拖延了一會兒不回消息，然後答非所問。

【原來你不是要表白嗎？】

湯晗在屏幕這邊跳起來，姜宥一下就猜中，但她想先努力保持神秘。

湯晗：【表白和公園有什麼關系？】

姜宥：【等表白完，可以在公園角落偷偷親你。】

原本正常運轉的思維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湯晗躺在碎片裡不知道下一句該回什麼話。她把手機丢在桌上來回走了很久，等到感覺頭上不冒煙了，她折回去拿起手機坐下。

湯晗：【姜老師，你什麼星座？】

姜宥：【雙魚座。】

湯晗：【有你這樣的雙魚座嗎？】

姜宥：【可我是三月份的雙魚座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