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晗：【這有什麼不一樣啊！】

姜宥：【那我也不知道，随口一說。】

這不對，這不行！湯晗覺得腦袋上還在冒煙，心跳重得她不用捂着胸口都能感覺到。

【其實不是啦，就是想去公園而已，說不定可以劃鴨子小船。】

湯晗感覺可以看到姜宥朝她狡黠地笑。

行至公園裡人稍微多些的地方，有一棵目測六七個成年人的環抱才能抱住的樹，樹幹上的紋路深深扭着往上，幾乎要完全仰頭才能看到樹冠，投下一片蔭蔽。它旁邊有一些低矮一些的小樹，樹枝上面系着數條紅色祈福帶，随着系上的時間過去顔色變得深深淺淺各不同。帶子上用黃色字體印着各種各樣的祝福語——祈福前程、祈福家庭、祈福平安的，被人們何等虔誠地系于樹枝上，冬天樹葉稀疏，紅綢帶錯落地聚成樹葉，風一吹一樹一樹的願望和着樹葉搖曳。

仍然有人往上面系着新的帶子，風和樹記着人們接踵而來的心願。

姜宥看了會兒，随意念了一句：“還有這業務，老樹就是忙啊，老樹旁邊的小樹也忙。”

“诶。”姜宥轉頭看湯晗，“像不像作者和編輯，你說的什麼——橋梁，感覺很像。”

“啊，這個意思嗎？”湯晗如夢初醒一般，回答姜宥的話，“我還以為這小樹就很厲害。”

姜宥笑一聲，“小樹當然也很厲害啊，肯定也有人是為了小樹來的。”

“哦！”湯晗看樹枝上的綢帶，扭頭問姜宥，“姜老師，挂一條吧？”

“你不僅信星座還信這個呢？”雖然這麼說，但姜宥兩手插兜，沉吟一會兒，“一起挂一條吧。”

不遠處就是賣祈福帶的亭子，10元一條。姜宥拉住湯晗低聲咬耳朵：“我倆湊錢買一條吧，名字寫一塊。”

“哇姜老師。”湯晗深吸一口氣，姜宥一時有點慌，感覺自己特摳門。湯晗拍她肩膀，“我們很有默契啊，我剛準備問你。”

姜宥愣了下，眨眨眼輕笑。

寫名字的筆在兩手間傳遞，湯晗看着姜宥的名字呆了一小會兒，這是她們的名字除了漫畫的參與制作名單裡以外第一次擺在一起。

停頓一會兒，她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姜宥無言注視着湯晗。

她很突然地想牽湯晗的手，于是她握住湯晗放在櫃台上壓祈福帶那隻手的手腕，輕輕翻動它轉手握了握，摩挲着，五指從湯晗指縫間穿過去。

她感覺一瞬之間很放松，像要睡過去一般輕松。姜宥歪了歪頭，她和湯晗身高不差多少，一歪頭她就靠在了湯晗的肩頭，她微微側過臉，阖眼。

湯晗寫完名字放下筆沒動，她靜靜呼吸着，感受姜宥的頭發貼在脖子上感覺。手被溫柔地握住，隻是稍用了些勁，距離貼近到腕間血管裡流動的血液沙沙聲都能聽見似的。

“姜老師。”

姜宥沒動靜。

“姜宥！”湯晗慌亂起來，握住的手握緊了，她扭頭，下巴蹭到姜宥。

頸間響起噗嗤一聲笑，姜宥的腦袋動了動，她的聲音在湯晗臉側震動着。“幹嘛啊？”姜宥把牽着的手帶到櫃台下，垂到兩人腿間，“靠一下休息會兒不行嗎？”

“偶爾也讓我參加一下魚湯的簽售會吧。”她直起身，歪了歪身子輕撞一下湯晗。

“姜宥！你——”鼻子都已經在泛着酸澀，湯晗更使了點勁撞回去，又不敢太用力，“你吓死我了！開這種玩笑幹什麼？”

寫完的祈福帶被緊緊攥在手裡，因為緊張被攥的全是折痕。

“對不起。”姜宥輕聲道歉，她靠過去，肩膀和湯晗的肩膀蹭到，她晃了晃牽着的手，“剛剛就是忽然想沉默一小下。”

“我知道啦，我就是很擔心你。”湯晗吸了吸鼻子，“也沒有生氣。”

“那太好了。”姜宥笑着說，“走，挂帶子去。”

她們折回還有空間的樹下，湯晗把它挂上，姜宥看她：“這個要許願嗎？”

湯晗想了想，合掌道：“可以的吧？”

姜宥點頭，也合掌閉起眼。

我希望——

湯晗閉上眼，對着祈福帶颔首。

姜宥，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過得再快樂一點。

姜宥手涼，但手心竟出了汗，心髒熱切地跳着。

我希望站在我旁邊這個人，湯晗，我希望你能永遠幸福下去，不管到什麼時候，一直都幸福。

我希望黃色風信子，開最漂亮的花。

同時睜開眼，同時轉過頭對視，她們為這一次對視同時笑出聲。姜宥笑問：“許的什麼願望啊？”

“說出來不靈了哦。”湯晗煞有介事，然後眨眼補充，“是好願望。”

姜宥點點頭，“我也是。”

風吹過，公園的湖面水波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