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愛我。”

“我愛你。”流過淚的眼睛更亮，說過真心話手握得更緊，湯晗聲音跟着手發抖，“你願意愛我嗎？”

聽到愛的心比以往更有力。

“我心跳得好快啊。”姜宥擡另一隻手給她擦掉眼淚，“好緊張。”

姜宥笑吟吟的，看她笑，湯晗忍不住也笑，握着姜宥的手往她身上錘了一拳，“你緊張個什麼啊？”

“因為我說過了。”姜宥靠近一點點，偏頭，嘴唇幾乎要碰到嘴唇，吐息輕飄飄地撫過，“等你表白完，可以在公園角落偷偷親你。”

“我願意，我愛你。”她回答了湯晗的問題，向前傾身，“現在要親你一下，可以嗎？”

湯晗在這裡想了很多種解法，是反客為主呢，還是假意退開再接受，但她動不了，姜宥的聲音絆住了她的腳步。

像雨潺潺落下。

“可以。”

柔軟溫暖的嘴唇印在她的唇上，呼吸暫停，她最後看一眼和她距離為零的姜宥，閉上眼。那滴淚百轉千回，最終又落回她的唇化作一次停在唇面的輕吻，驚濤駭浪霎時間停下來，水面甯靜，她呼吸一次，吻随着這一次呼氣漸遠。睜眼是姜宥的笑臉。

“啊……嗯——怎麼說呢。”姜宥眨眼，笑出聲，“有種水到渠成的開心。”

有點俏皮的話，惹得湯晗愣一下就跟着笑，連連攻擊姜宥身上可能有癢癢肉的地方，“你說話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啊？有些話聽着别人會害羞的。”

“哇你害羞啊？”姜宥彎腰要看湯晗的表情，“我看看。”

“我拒絕！”湯晗跳起來，掙脫姜宥的手跑開。

“诶等我一下嘛！”姜宥連忙跟上去，湯晗笑得沒力氣，被姜宥一把抓住撈進懷裡，“逮住！看你還能往哪兒跑呢？”

說完她偏開頭掩住嘴咳起來，湯晗現在對這聲音很敏感，扭頭看姜宥：“不跑了不跑了，你怎麼樣？”

姜宥依然是擺手，緩過勁她長呼一口氣。

“還不錯。”姜宥爽朗一笑，“這裡環境很好，空氣也好，人也少，其實很适合我休息一下。”

“不然的話去别的地方還得戴口罩，我現在得照顧好自己。”姜宥垂眸，笑容有一絲絲苦澀，“要陪你久一點。”

安靜了好一會兒，湯晗拍一拍姜宥的肩膀，大口呼吸，“快，你快趁機多呼吸新鮮空氣。”

“行啊。”姜宥微微笑，聽話地深呼吸。

“姜老師。”湯晗看着她，斂起笑容很認真道，“我不想你是為我活下去的。”

姜宥不回話，靜靜地看回去。

“你懂我的意思嗎？”

姜宥搖頭。

“因為我喜歡你，就任性地要求你活下去，對你太不公平了。我想你自己要活下去，那時候再努力去活得久一點。我不知道這種心理什麼時候會來，我不想那麼自大，就像你說的那樣，不敢僅僅靠喜歡就把你留住。”

“我說我們一起待久一點，意思是在還能靠在一起的日子裡抓住機會待在一起。”湯晗擡手，輕輕按在姜宥胸口，那下面擴張又收縮的肺是她痛苦的源泉之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痛很痛，你就走吧。”

“如果你在等着離開，我就想辦法讓你在離開前過得幸福一點、再幸福一點。”

“我想讓你開心，不是想讓你活着但很痛苦。”

心裡發出一聲喟歎，姜宥擁住湯晗，手摩挲着湯晗的發頂，“你怎麼這麼好？”

那陽光太強烈，她才剛露頭瞥見孔隙中的一縷就慌張地躲回潮濕地帶，不可避免地痛惜怎麼才遇見湯晗，怎麼才磨磨蹭蹭地對她放開懷抱。越是可惜，越是後悔，就越是無顔以對，湯晗坦然接受她終究要離開的事，她反而更愧于面對湯晗。

一切都太好了，她好久沒收獲過這樣的對待，久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隻能慚愧地躲起來。

對不起啊，湯晗。

“湯晗。”姜宥眷戀地蹭了蹭湯晗的鬓發，聲音輕輕的，“等晚上，我們一起去個地方吧。”

我在濕暗的角落窺視來自你的陽光，好刺眼，好溫暖。

好愧疚。

我還有什麼能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