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淩零零設定為公雞打鳴的手機鬧鐘響起時，她已經醒了二個多小時了，但是看到窗外天隻是蒙蒙亮，她不想驚動媽媽，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硬是躺到了設定的手機鬧鐘鈴響。

“雄雞一唱天下白，報考志願好運氣。”淩零零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邊手腳麻利地給自己換衣服，邊給自己加油打氣。

今天是高考志願填報的第一天，她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好，滿腦子都是之前收到大學的宣傳冊上那些光鮮亮麗的律師形象。

那筆挺的職業套裝，帥氣的公務行李箱，尤其是女律師們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型和精緻的妝容，無一不對她産生着巨大的吸引力。

“年薪百萬”四個字像是夜晚的霓虹燈一樣，在淩零零的腦海裡不停閃爍。

按照同桌的說法，這些日子，隻要提起高考報志願，她腦海裡那些霓虹燈的光就仿佛透過眼睛射出來，簡直是要照得别人睜不開眼。

淩零零翻身下床，光着腳跑到書桌前，又一次翻開那本已經快被她翻爛的《十大高薪專業解析》，她特地在法律專業那一頁折了角，方便随時翻閱。現在這一頁上面不僅用紅筆畫滿了重點線，還用熒光筆多次加粗，頁面邊角都被翻得卷了起來。

就業前景光明，沒有中年危機，進可以當律師，退可以做法務。

她為此做了很多功課，對這個專業的了解就是“人才缺口巨大。”仿佛隻要報考，一大堆金燦燦的業務就在朝她招收，等着她攬入懷中。

“就是今天，我等很久了！”她恨不能仰天長嘯，冷不防卻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

“怎麼了？怎麼咳嗽了？”淩媽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是不是穿少，感冒了？”

“沒有。。咳咳。”淩零零剛要說話，就覺得喉嚨一陣刺癢，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因為太得意被口水嗆到了，忙不疊地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沒事就好，吃早飯啦！”淩媽先是端出了包子油條，接着又給桌上的玻璃杯裡倒上牛奶。

淩零零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餐桌前，伸手抓起一個豆沙包子就往嘴裡塞：“媽，我今天一定要第一個到學校填報志願！這叫搶彩頭。”

“慢點吃，别噎着。”淩媽笑着遞過來一根油條，“已經想好報什麼專業了？”

"法律！必須是法律！"淩零零眼睛發亮，“遠房的表姐不是在律所工作嘛，我聽說去年她光是提成就拿三十多萬！我從小讀書可不比表姐差，等我大學畢業工作了，一定給您買套大房子。”

她喝了口牛奶，把嘴裡的包子咽下去，又補充道：“必須是帶電梯的那種！”

淩媽的手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零零，我聽說這兩年這個專業報考的人越來越多。。。”

“這正說明，這個專業有錢途啊！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當然都奔能搞錢的專業去了”淩零零打斷淩媽的話。

她想起家裡那個永遠修不好的漏水衛生間，還有您那輛騎了好幾點年的破電瓶車：“您看咱們家，連個像樣的客廳都沒有。等我當了律師，第一年工資就能把咱家重新裝修一遍！”

淩媽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聽你的。”

淩零零三口兩口解決早餐，抓起書包就往外沖。

魔都六月的陽光已經開始有些灼熱了，淩零零覺得頭頂被曬得有些火辣辣的，感覺就給她充滿幹勁的心添了把火。

出了自家的老公房小區，淩零零一眼看到馬路對面剛剛建好的高檔公寓小區時，她特意停下腳步，望着那些即使隔着馬路也能看到的寬敞的落地窗。

"等着吧，不出五年，我也帶着媽媽要住進這樣的房子！"她在心裡暗暗發誓，還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氣。

淩零零就讀的高中離她家有些好幾站公交的距離，她小時候沒學會騎自行車，等到了高中又是讀書忙又是膽子小了，所以隻能坐公交車去。

沒想到，這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硬生生堵了快一個多小時。等她到學校的時候，學校體育館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起了個大早，起了個寂寞。”不知怎麼，淩零零莫名覺得心有點虛。

各個高校的招生攤位前擠滿了學生和家長。淩零零目标明确，直奔"政法大學咨詢點"而去，對兩旁"中文系歡迎你""曆史學院招生中"的橫幅視而不見。

"同學對法律專業感興趣？"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年輕男子熱情地招呼她。

淩零零點點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對方手腕上那塊閃閃發亮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