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曹大姐。"淩零零勉強笑了笑，"這個大庇房産...是咱們的重要客戶嗎？"

曹大姐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何止重要，咱們所90%的業務都靠他們。要是沒了大庇，咱們就得關門大吉了。"

淩零零瞪大眼睛："這麼誇張？"

"可不是嘛。"曹大姐歎了口氣，"現在法律市場競争多激烈啊，大所都在壓價，小所就更難生存。大庇的李總和周主任是老鄉，這層關系才一直把業務給咱們做。"

正說着，周主任突然出現在門口："曹姐，上個月的賬單整理好了嗎？"

曹大姐立刻換上職業笑容："馬上好，周主任。"

下班時間早已過去，淩零零修改完合同，确認無誤後才敢發給周主任。辦公室裡隻剩下她和曹大姐。

"小淩啊，别太拼，該下班就下班。"曹大姐一邊鎖抽屜一邊說，"周主任是工作狂，咱們不用學他。"

淩零零搖搖頭："我再整理一下明天的會議資料。曹大姐，大庇的王經理...好相處嗎？"

曹大姐撇撇嘴："勢利眼一個，每次來都挑三揀四。不過你明天見了就知道了，反正把他伺候好就行，那可是咱們的财神爺。"

第二天一早，淩零零提前半小時到辦公室，打掃了會議室，準備了茶水和資料。約好的九點鐘，但九點過了十五分鐘，一個男人才趾高氣揚地走進來。

"周律師呢？"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淩零零身上，"新來的？"

淩零零連忙站起來："王經理好，我是新來的助理淩零零。周主任馬上就到，請您稍等。"

王經理大喇喇地坐下："咖啡，不加糖。"

淩零零趕緊去倒咖啡，手微微發抖。當她端着咖啡回來時，周主任已經站在會議室裡，和王經理寒暄。

"...最近政策收緊，我們業務量下降了三成。"王經理抱怨道，"總部那邊要求重新審核所有外包費用，包括法律服務。"

周主任面色不變："理解。我們小廈所一直為大庇提供高性價比的服務，這一點王經理最清楚。"

"話是這麼說..."王經理啜了一口咖啡，突然皺眉，"這咖啡怎麼這麼淡？新來的連咖啡都不會泡嗎？"

淩零零僵在原地。周主任看了她一眼："淩助理，去重新泡一杯。"

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淩零零坐在角落做記錄，聽着王經理不斷挑剔合同條款，要求降低服務費用。周主任時而據理力争，時而妥協讓步，談判技巧讓淩零零暗自佩服。

送走王經理後，周主任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淩助理，會議記錄整理好發我。另外，從今天起，你也要負責一些行政工作，曹姐一個人忙不過來。"

淩零零愣住了："行政工作？"

"接電話、整理文件、訂餐、打掃衛生，有什麼做什麼。"周主任冷冷地說，"小所沒有那麼多分工，想學東西就得從基礎做起。"

下午，淩零零一邊錄入數據一邊接聽咨詢電話，還要應付不時響起的門鈴。曹大姐外出辦事，整個辦公室就剩她一個人。當打印機卡紙時，她幾乎要哭出來。

"喂，小廈律師事務所。"她機械地接起電話。

"是淩助理嗎？我這裡是大庇法務部。"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男聲，"王經理讓我問一下，上次那份補充協議改好了嗎？"

淩零零手忙腳亂地翻找文件："正在處理，今天下班前一定發過去。"

"盡快啊，我們這邊等着用。"對方挂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淩零零深吸一口氣，繼續與卡紙的打印機搏鬥。這時手機震動，是寝室群裡的消息：

"零零，找到工作了嗎？我現在工作可多了，帶教律師還說了就因為我爸是合夥人，才要對我嚴格要求！"——孫娅。

“你這麼忙啊，我們這裡新進的公務員要先集體培訓，不過我聽說現在案子很多，感覺壓力山大。”——李夢

淩零零看着自己沾滿墨迹的手指和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突然感到一陣委屈。她夢想中的律師生涯不該是這樣的——穿着精緻的套裝在高級寫字樓裡讨論案件，而不是在小辦公室裡又當助理又當清潔工。

下班後，淩零零最後一個離開。離開大樓時，她看到兩個房産中介正在室外抽煙聊天。

淩零零不喜歡煙味，正想加快腳步，卻無意中聽到了他們工聊天："...聽說大庇房産中介要換法律顧問了，好幾個律所正在競争和他們接觸呢。"

"真的？那我們這幢樓裡的小廈律師事務所豈不是要完蛋？他們可全靠大庇活着..."

淩零零的手停在半空，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