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零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錦繡門店,手中的鑰匙串随着她的步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夕陽的餘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連影子都能感受到她低落的心情。
她低頭看着自己腳上那雙已經磨出褶皺的黑色小皮鞋,鞋尖上還沾着上午看房時不小心蹭到的灰塵。這是她為了這份工作特意買的正裝鞋,原本以為會穿着它在法庭上奔走,或者在律所的檔案室裡翻閱卷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賣出一套房子而奔走。
淩零零擡頭看了眼門店的招牌——"大庇中介錦繡門店",那幾個金色的大字在夕陽下閃閃發光,與她灰暗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門店的玻璃門擦得很幹淨,透過玻璃,她能看到裡面空蕩蕩的,隻有吳大志一個人蹲在門口,背對着街道,不知道在做什麼。
淩零零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吳大志聞聲轉過頭來,臉上還帶着未散的笑意。
"喲,零零回來啦!"吳大志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淩零零這才注意到他剛才是在逗一隻橘黃色的胖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大黃,我們店的店貓”
那貓正慵懶地躺在門店門口的陽光裡,眯着眼睛享受着吳大志的撫摸。
"鑰匙還給你。"淩零零遞過鑰匙串,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吳大志接過鑰匙,順手挂在牆上的鑰匙闆上,那上面已經挂了好幾把相似的鑰匙。他彎下腰,繼續撫摸那隻橘貓,"不過你很負責,這麼晚了還專門回來還鑰匙。其他中介經常把鑰匙帶回家,第二天客戶要看房都拿不出來。"
淩零零看着吳大志專注逗貓的側臉,陽光透過玻璃門灑在他的肩膀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暖而平和。這與她想象中的房産中介店長形象完全不同。
"吳店長..."淩零零猶豫了一下,"我能不能不做這些銷售工作了?我是律師助理,應該處理法律文件、審核合同之類的,而不是去賣房子。"
吳大志的手停在橘貓的背上,轉過頭來認真地看着淩零零。他的眼睛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溫暖的棕色。
"我理解你的想法,零零。"他直起身,示意淩零零坐在門店接待區的沙發上,"但咱們門店小,業務量不多,法律需求更少。你昨天審核的那幾份合同,已經是近一個月來全部的法律工作了。"
淩零零坐在椅子上,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椅子很舊,坐下去時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還有些硌人。
"而且..."吳大志歎了口氣,"咱們門店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投訴太多了。如果再因為陸明先生那套房子被投訴,恐怕連我都保不住這個店了。"
淩零零猛地擡頭。她來之前聽周主任簡單提過,大庇房産最近在進行門店優化,業績不佳的門店可能會被關閉。
"這麼嚴重嗎?"她小聲問道。
吳大志點點頭:"上個月總部開會,董事長點名批評了咱們門店。要不是看在李總的面子上,可能早就..."他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淩零零心裡一沉。她想起周主任派她來時說的話——"小廈律所和大庇的合作關系全靠李總撐着,幻岩律所一直虎視眈眈,想取代我們成為大庇中介公司的法律顧問。現在他們又派駐了一個三人的律師團隊到旗艦店,我們所壓力很大。零零,你去錦繡門店一定要好好表現。"
如果錦繡門店因為她而關閉...淩零零不敢想象後果。
"我明白了。"淩零零低聲說,"我....會做好陸明先生這套房子的銷售工作。"
至少不能讓陸明再去投訴了,否則不是白白給幻岩所提供撬客戶的把柄?
吳大志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别太有壓力。銷售這種事,有時候也需要緣分。"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吃午飯了沒?”
淩零零這才意識到自己急着出門,早飯都沒吃,就和陳晨看房到現在,現在已經快下午一點了。"還沒..."
"我就知道!"吳大志指了指桌上:“我家就住附近,早上溜達過來時,看到陸明房子的不在,估計就是你拿走了。我叫了兩份外賣,你趕緊吃吧,别餓壞了"
淩零零想說些什麼,但肚子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抗議。她的臉瞬間紅了。
吳大志大笑起來:"看來我們的法律顧問餓壞了。"
正說着,他的手機鈴聲想起。吳大志拿起了看了一眼來電号碼,對淩零零說了句:“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先吃。”就走出門店,站到外賣街道上接電話去了。
淩零零不再堅持,拿起外賣盒,低着頭開始用力扒飯。
那隻橘貓不知何時溜達到了淩零零腳邊,用腦袋蹭了蹭她的小腿。淩零零彎腰撫摸它柔軟的毛發,貓咪發出滿足的呼噜聲。
"你倒是會找人撒嬌。"淩零零輕聲對貓咪說,心情不知為何輕松了一些。
吳大志結束電話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淩零零蹲在地上逗貓,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門灑在她身上。她嘴角挂着淺淺的微笑,與剛才垂頭喪氣的樣子判若兩人。
"看來你和阿橘相處得不錯。"吳大志把面放在茶幾上,"它平時可不怎麼親近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