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說,三年前他買房時根本沒有什麼未婚妻嗎?"淩零零把手機轉向吳大志,指尖點着屏幕,"而且他朋友圈裡也完全沒有感情相關的動态,連一張合影都沒有。"
吳大志啜了一口茶,眯起眼睛回憶:"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就他一個人來看房,來來回回地看。每次都是下班後直接過來,連晚飯都顧不上吃。"
阿橘突然跳到淩零零腿上,爪子在她牛仔褲上留下幾道細痕。她輕輕按住躁動的橘貓,繼續問道:"那他為什麼堅持要粉色裝修?"
"誰知道呢。"吳大志聳聳肩,茶水的熱氣在他面前氤氲開來,"客戶要粉色,裝修公司就會給刷粉色。不過..."他頓了頓,"我記得他簽買房合同的那天,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了他的粉色指甲上。"
淩零零低頭看着阿橘琥珀色的眼睛,忽然意識到什麼:"所以...未婚妻這個說法可能是他編的?為了解釋為什麼要用粉色裝修?"
"也不一定。"吳大志撓了撓頭,把茶杯放回茶幾,"說不定是後來認識的?程序員嘛,社交圈小,談戀愛晚也正常。"
陽光透過玻璃門斜斜地照進來,在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阿橘從她腿上跳下去,追着一塊移動的光斑玩耍,肉墊在地闆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淩零零重新審視着陸明的朋友圈。那些枯燥的技術文章和加班照片背後,似乎藏着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個會堅持把房子刷成粉色的人,為什麼要用"未婚妻"來當借口?她注意到最新那條加班動态下的定位是一個科技園區。
"看來得調整賣房的策略了。"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卷着發尾。
吳大志挑了挑眉,茶杯停在半空:"怎麼說?"
"如果根本沒有未婚妻這回事..."淩零零的眼睛亮了起來,把手機放在茶幾上,"那我們就不該把這套房當成'前任留下的遺憾'來賣。這個說辭可能根本站不住腳。"
阿橘突然撲到她腳邊,嘴裡叼着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粉色便簽紙。淩零零彎腰撿起來,看着上面淡淡的粉色,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紙面。
窗外傳來孩子的嬉笑聲,門店裡綠茶的香氣愈發彌漫四溢。
淩零零望着窗外熙攘的街道,思緒卻飄向那個隻在指甲塗粉色指甲油的程序員。
要賣掉這套房子,或許得先解開這個矛盾的謎題。
淩零零躺在單人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老舊吊扇在頭頂吱呀作響,攪動着悶熱的空氣。她翻了個身,汗水把劉海黏在了額頭上。伸手摸到床頭的塑料扇子,機械地扇了幾下。她抓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1點23分。
"所以根本沒有未婚妻..."她喃喃自語,把臉埋進枕頭裡。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和陳晨的聊天界面。那位裝修公司的設計師明确告訴她,拆除這套粉色裝修至少要花五萬塊錢。淩零零煩躁地鎖上屏幕,黑暗中隻剩下空調運轉的微弱聲響。
她想起今天在門店裡和吳大志的對話。吳大志說得很清楚,三年前陸明買房時就是一個人,哪來的什麼未婚妻?可陸明為什麼要編造這個理由?
淩零零打開床頭燈。暖黃的光線下,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自己的指甲上,修剪得整齊幹淨,沒有任何顔色。
"這套裝修花了我很多心思很多錢..."
陸明說這句話時的表情突然浮現在眼前。那天在房子裡,他站在粉色的房間中央,眼光停留在粉色的水晶吊燈上。
當時淩零零以為他是在心疼裝修貶值帶來的損失,可現在想來,他的語氣裡分明帶着某種...執着?
淩零零赤腳走到書桌前,從包裡翻出那套房子的資料。她打開台燈,一頁頁仔細查看。裝修清單上詳細列着每一項材料後面都标注着"業主指定"四個小字。
她突然想起一個細節——陸明在查看主卧時,手指曾經輕輕撫過牆面,那個動作帶着說不出的珍視。當時她以為他是在懷念不存在的"未婚妻",現在想來,他可能隻是在欣賞自己的選擇?
淩零零揉了揉太陽穴。如果粉色裝修真的是陸明自己的喜好,那麼之前所有中介的銷售策略就都錯了。他們一直在告訴買家"這些粉色得拆除,卻不知道這恰恰觸怒了陸明。
她翻開筆記本,潦草地寫下幾個關鍵點:
陸明親自指定所有裝修細節?
對"需要拆除裝修"的建議異常反感?
粉色指甲油?
虛構未婚妻的理由?
寫到第四點時,筆尖在紙上頓住了。為什麼要編造一個未婚妻?是為了讓粉色裝修看起來更合理嗎?還是...
窗外突然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車燈的光亮在窗簾上一閃而過。淩零零放下筆,走到窗前拉開一條縫隙。夜風帶着夏日的溫熱拂過她的臉頰。
她想起微信上陸明加班動态下定位的科技園區。
明天還是休息日,要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