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突然停了。

淩零零剛松一口氣，下一秒視頻通話的邀請就彈了出來，屏幕上自動跳出的前置攝像頭裡，她驚恐的表情一覽無餘。

"喂...媽？"她硬着頭皮接通，盡量讓聲音顯得正常。

"淩零零！"

淩媽的大嗓門震得手機都在顫，"你人呢？家裡怎麼全是灰？冰箱裡的牛奶都過期了！"

"那個...我..."淩零零急中生智，"我被律所外派到中介門店駐場，最近太忙就..."

"地址發我。"淩媽幹脆利落地打斷她，"現在。"

一小時後，淩媽挎着買菜包站在1005室門口，銳利的目光像X光一樣把房子掃了個遍。

淩零零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老老實實交代了這一個月來的經曆：從粉色房子置換到智鬥群租二房東，再到幫插畫師劉琴逃出魔爪。

"所以，"淩媽坐在沙發上，手指有節奏地敲着茶幾，"你被律所外派到中介，已經解決了一套房子的問題，馬上要解決第二套。"

她眯起眼睛，"除了基本工資，還賺了幾個W的提成。現在這套房子能免租金住半年，以後還打對折？"

淩零零小雞啄米式點頭，偷偷觀察淩媽的表情。

淩媽突然站起身，吓得淩零零一哆嗦。

卻見她徑直走向廚房，從袋子裡掏出一堆食材："愣着幹嘛？過來幫忙洗菜！"

"媽...你不生氣啊？"淩零零小心翼翼地問。

"生氣？"淩媽把韭菜甩進洗菜籃，"我女兒一個月就賺了我幾個月的退休金，我生什麼氣？"她突然轉身戳了戳淩零零的額頭，"就是下次再敢瞞着我搬家，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油煙機嗡嗡響起時，淩媽的聲音混着炒菜聲傳來。

"對了，我旅遊團裡認識了幾個叔叔阿姨，大家處得很不錯。有位姓劉的阿姨，跟我特别說得來，她剛給我發消息，說這周五晚上請我們吃飯..."

淩零零把最後一份訴訟材料塞進檔案袋，長舒一口氣。

法院立案窗口的工作人員接過厚厚一疊文件，熟練地放到旁邊的一堆材料最下面："X個工作日内會通知是否立案。"

走出法院大門，初夏的陽光明晃晃地照在臉上。

淩零零掏出手機，給吳大志發了條消息：「材料已遞交，等立案通知。」

手機還沒放回口袋就開始震動。

淩媽的頭像跳了出來：「明天晚上六點，XX人家308包廂，敢遲到你就死定了！」

淩零零苦笑着回複：「遵命母上大人。」

為了彌補自己偷偷搬家的"罪行"，明天她不得不老老實實陪淩媽去赴約。

那位劉阿姨是淩媽這次旅遊時的團長，據說家裡有自己的公司，女兒已經開始進入公司工作，準備接手家裡的産業，今年都在國外考察。

第二天晚上。

淩零零被淩媽從摁在椅子上時，還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

"你看看你這黑眼圈！"

淩媽一邊熨裙子一邊數落，"等會好歹給我化個妝，别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包廂的冷氣開得很足。

淩零零乖巧地坐在包廂裡，聽着兩位中年婦女的商業互吹。

"哎呦，這就是零零啊？"

劉阿姨熱情地拉着她的手，"聽說你在律所工作？我女兒是學商務的，一會她也過來，你們都是有事業的女孩子，可以好好聊聊。"

淩零零維持着職業假笑，餘光瞥見淩媽得意地挑眉。

服務員開始上菜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法院的短信通知。

案件已經正式立案，現在在訴前調解階段。

她趕緊把消息轉發給吳大志和周強。

剛放下手機，就聽見劉阿姨問："零零有男朋友了嗎？"

淩媽立刻接話："這孩子就知道工作！你們公司有沒有合适的青年才俊..."

淩零零的筷子尴尬地停在半空。

劉阿姨掩嘴輕笑："零零可得抓緊了，這可得學學我們家小丹，工作成家兩不誤。"

"對了，我想起來，我們家公司裡倒是男孩子挺多....."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是周強主任的電話。

"抱歉我接個工作電話！"淩零零如蒙大赦般沖出包廂。

打完電話後，她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還不如回去研究案卷呢。

推開包廂門時，她聽見劉阿姨正在說："...我們家公司的技術部門裡，有幾個年輕的技術骨幹..."

"媽，"淩零零突然打斷，"我們律所有個急案，我得馬上回去準備材料。"

在淩媽殺人的目光中，她抓起包包就往外跑："劉阿姨再見！下次我請您吃飯！"

跑出飯店，淩零零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