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清水潔子做出肯定回答，其實也不需要，你換了個對她來說有點莫名的問題：
“這幾個表格我可以拍照嗎？”
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清水潔子點頭：“啊……是可以……”
“那麼——”
你把本子合上。
“作為清水同學怕我暈在半路特意陪我回來的謝禮。”
你一咧嘴角，“這次的數據，我來替你做怎麼樣？”
——……——……——
畢竟一人一統都是從高度發達的信息時代過來的，這個大部分人用的還是翻蓋機的年月，對你們來說最大的憋屈之處就是電子設備的性能。
于是，你扣除了吃飯開銷之外攢下來的第一筆錢，果斷讓每天也不斷被垃圾網速猛戳心理陰影的系統兌換積分，去商城裡淘當前時代普通人能買到的最高端的電子産品去了。
說起這個，可能因為這類産品的底層構造對系統社會來說反而是最普通日常的東西，所以在商城中的價格比起現實社會便宜了不止一星半點。
因此你雖然“家徒四壁”，但書房裡堆着的電子設備按真實現價加起來夠你再吃半年。
問就是來自夏威夷監護人的溺愛。
至于為什麼不花錢軟裝——
開玩笑，對一個每天洗了澡倒頭就睡的社畜而言，家裡越好看就越會覺得每天隻能待這麼點時間，真是太痛了。
于是你的裝修審美就這麼虐沒了。
現在你覺得自己寫了挂在牆上的兩幅大字就是最好看的！又提神又醒腦，實用價值拉滿！
……
電腦剛買回來的那段時間，你和系統偶然聊了個話題。
有天你做任務無聊了就問1211有沒有什麼興趣愛好。
1211立馬回答：我們是系統，系統是最公正的。我們隻是一群數據流，沒有情感，也沒有偏好，因此不會偏向任何人，可以公平地對待每一次任務評定！
你說1211的場面話收到，問它你阿崽的實話在哪裡。
——1211：……咦？
你說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講，系統屬于高級生命體的一種，昆蟲都有擇偶的偏好，系統怎麼不能有某些方面的愛好？
1211發出了扭捏的聲音：沒、沒有啦……
——你：主系統能查到我們的對話記錄嗎？
——1211：那還是不行的，這些數據要是都錄進去，主系統内存條得炸啦。
——你：那你慌個啥。
——1211：對喔。
傻孩子，兩個字暴露了真實情況。
過了一會兒，1211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它對昨天阿姨們聊的那部電視劇有億點點好奇。
它之前确實沒什麼特别的喜好，因為上學的時候都在努力趕進度。但昨天宿主去參加社區會議的時候，同棟樓的主婦們聊起了最近熱播的一部電視劇，其狗血程度你是聽了上半句就能猜到下半句，但對沒有接觸過這個領域的清澈系統來說，這有毒玩意兒有緻命的吸引力。
你聽完明了：這不就是第一次接觸手機的學齡前兒童。
——1211：但我不敢用自己的端口去網上搜這部電視劇，因為留下痕迹的話主系統抽查數據有可能查到……我怕它判我不務正業上班摸魚，給我關小黑屋去。
你聽完摸了摸下巴，思索。
然後你問如果你用自己的電腦在這個世界上網，對主系統來說能查到看過什麼嗎。
——1211：隻要有數據曆史，對系統來說就是有辦法查到的。
——你：那主系統會管嗎？
——1211：那倒不會，跟它不會管我們的對話一樣，主系統倒也沒有這麼多内存，也沒有這麼閑啦。
1211沒說它還在念書時聽過八卦，主系統校長時不時會清掉一些分系統老師發的要數據（項目資金）申請，裝年紀大了耳聾。
——你：那我用電腦在這個世界的網上給你找你想看的東西，和你用同一台電腦自己找有什麼區别？
——1211：……咦？
——你：無非就是你在主系統面前披個我的馬甲，主系統又不是網警，它會管這個？
1211的數據快速運轉了片刻，然後：
一敲“掌心”。
還能這樣？！
那不就等于？？
——你：家裡又不是沒拉網線，你自己找來看不就完了。
是的。
你就是那種隻要孩子不出去違法亂紀到處熊，在家随他怎麼折騰的家長。
隻不過你會要求他自己收場罷了。
這句話對1211的殺傷力，換算一下，約等于跟每晚10點宿舍準時斷網的大學生說：
學校機房修了個豪華單間，現在缺個網管，就你吧。
1211激動得數據碎片掉一地。
它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滋味。
這就是有爸爸的感覺嗎！！！
——你：但是約法三章，那些不幹淨的東西你不準碰。
——1211：我聽話的阿爸！你放心！
然後你家的電腦瞬間亮了，并且從今往後隻要你在家，電腦上就一定會播放狗血電視劇。
但是你并不會覺得吵鬧，因為你已經習慣了在想要安靜的時候自動屏蔽外界的聲音，比如開年會老闆在台上畫餅的時候。
你們一人一統，相安無事。
1211開始披你的馬甲上網後，隻要到了家就是你看書看漫畫，它看各種電視劇，互不幹擾，偶爾你還能靠猜劇情讓它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表示這都不算什麼，并承諾等你再攢點老本，能夠到商城裡那個“非限制型原世界數據”的購買标準了，就給它把世界經典名作《回家的X惑》《甄X傳》買回來。
這番霸總發言讓沒見過世面的1211感動得狂飙數據碎片，回去跟5178說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宿主，它要跟你混一輩子。
5178和它說，不管你是堅持到底還是半道嗝屁，對1211來說确實都是跟着混一輩子。
但也有一些後續插曲。
1211開始玩電腦後，很快就對時代科技限制下的電子産品産生了比之前更多的嫌棄，覺得嚴重影響了它的使用體驗。
在乖巧征得了你的同意後，它開始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改動電腦的程序代碼。
——你：微R真的不會找我們麻煩嗎？
——1211：才不會呢阿爸！我隻是在我們家電腦這樣做而已！
1211難得硬氣，你就随它了，然後它改上了瘾把你的手機平闆這些東西的系統都暗戳戳弄了一遍。
順帶一提，電腦桌面被它當成了自己的小房間，每天這裡改一改那裡變一變，它說這叫不同的裝修風格适應不同的心情。
——……——……——
“好厲害，照片掃描後居然可以生成這麼标準的表格。”
坐在你身邊看你操作電腦的清水潔子眼睛亮亮的，很是欽佩的樣子。
“這也不算什麼，其實國外已經有這種掃描軟件了。”
你一邊手不帶停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用一連串的公式整理轉錄進來的比賽數據，一邊分神在腦内跟1211對話。
——1211：阿爸阿爸，這麼簡單的活我來幹就行的！
——你：這倒不用，Excel而已，社畜的基本功了。
——1211：那那那，那阿爸想要分析出更詳細的數據嗎？
——1211：我可以的哦！那種很專業的我也行的！
1211像個在自己的特長上很有話想說的小朋友，迫不及待想告訴家長自己有多厲害。
你手下一滞，倒是冒出了一個想法。
“清水同學，”你扭頭問她。
“如果有一天你擁有了不得了的計算機技能，你會希望怎麼用來幫助排球部的大家呢？”
你覺得有些考試，其實直接問監考老師要答案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