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莫長江喝了幾杯酒都說的十分清楚,“我可從來沒見莫老闆如此海量,看來還是周導面子大。”
聽他這語氣,倒像是霸道總裁言情小說中,男主角的仆人對女主角說。
[我從來沒見過少爺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你是第一人。]
孟知韫噗嗤笑出聲,察覺到鐘珉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她才繼續闆着臉,“他們都聊什麼了?”
“聊的後續合作電影,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莫老闆想投資一部大電影,準備請周導拍。”
“他答應了?”
鐘珉搖頭,又點頭,“我不清楚,周導的态度模棱兩可,沒說答應也沒拒絕。”
“渣男行為。”孟知韫下了判斷,“不拒絕,不主動。”
鐘珉眯了眯眼,總感覺這話意思好像岔了,“是這麼說的嗎?”
說罷突然想起,“莫老闆知道你是誰了,是我們一起打球的有位說漏了嘴。”他隐隐擔心,“不過你也别怕,莫老闆這個人雖然對于女色方面比較敏感,但你好歹是周家準兒媳婦。”
孟知韫後靠陷進座椅中,不算很意外。
即使周正昂沒有提前跟她說,她也沒指望這個港城大街小巷都流傳她八卦的地方,能将這個秘密保守多久。
“沒事。”她看向窗外,汽車正向機場駛去,“有人說了,莫長江的意圖在他,不在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鐘珉沒聽明白,還想深問,孟知韫卻已閉上眼。
不好再多問,車廂内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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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飛機在海市機場落地,孟知韫拉着行李箱直奔江曉琳住的公寓。
江曉琳昨夜嗨玩到淩晨兩點,現在才剛起床。
意志還未回攏,就見孟知韫像隻小狗一樣到處吸鼻子聞味道。
“你在聞什麼?”
“我在呼吸自由的清香。”
江曉琳懵了,“啊?”接着頗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嘀咕着,“你不會聞到那個……好吧,我昨天确實跟人在家裡那個……”
“什麼?”孟知韫奇怪地看她,“你跟人在家裡幹什麼?”
“幹……”江曉琳欲言又止,最後亂叫一聲,“哎呀都被你帶偏了,你到底在幹嘛,怎麼從港城出趟差回來人都憔悴了。”
孟知韫雙手捧起自己的臉頰,嘴唇嘟在一塊,“是麼,我也感覺是。”她坐倒在沙發上,“真開心能回到21世紀現代社會。”
江曉琳笑着給自己和她倒了杯牛奶,“難道港城是封建社會?”
“是,就是。”孟知韫予以雙重肯定,“港城哪怕天上掉下個鋼镚,都得姓周。”
江曉琳雙唇微張,“omg,看來你這千億闊太的身份,還是低調了。”
兩人相視一笑。
孟知韫每每從港城回到海市,都感覺十分割裂,那邊就像是TVB精心為她策劃的一場豪門大戲,海市這邊則更像是社畜打工日記。
無論港城的鋼镚姓不姓周,海市的鋼镚肯定是不會跟她姓的。
孟知韫老老實實做好本職工作,連葉香芸都發現她似乎最近格外努力。
怕她有什麼心事,便邀請她和江曉琳到家中小聚。
“知韫,最近工作壓力大不大?”葉香芸夾了塊蝦肉放進孟知韫碗裡。
孟知韫還在想之前的設計稿,感覺可以再調整下,她皺着眉頭,反問:“葉老師,如果演員胯寬我們臨場是不是不太好改衣服,要不然等劇院那邊确定好人選再量身定做吧。”
葉香芸愣了愣,瞧瞧愛人又瞧瞧江曉琳。
江曉琳痛心疾首地拍腦袋,“她從港城回來就不太正常,跟受了刺激一樣。”她低聲與葉香芸道。
葉香芸理了理思緒,尋思是不是自己把蘭心劇院的事都讓她處理,她承受不住了?
或者是鐘珉之前說帶她去港城采風,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
“知韫。”葉香芸握住孟知韫的手,“如果壓力大就休息一陣子吧,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
“啊?”孟知韫一臉不解,“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葉老師?”
葉香芸看她誤解了,連忙解釋,“我怕你累了。”
說起來葉香芸還有點心虛,其實前頭她也有過幾位學生,但是她這個人吧。
上了年紀比較容易犯懶,很多事覺得差不多就教給學生去做了。
大部分學生并不是很吃這套,因為她們認為自己的個人思想很重要,而不是成為她葉香芸的替代品。
葉香芸大概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教導孟知韫這位學生時,她格外留心她的作品。
好在,孟知韫是在照葫蘆畫瓢的基礎上還能有自己個人見解的學生,也從不抱怨辛苦,不抱怨條件苛刻。
這麼難得能跟她契合的學生,她自然得好生對待。
“我不累。”孟知韫吃掉碗裡的蝦,“如果能一直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怎麼會累呢。”
她笑了笑,給葉香芸夾了根蘆筍,“老師您教我才辛苦,我沒什麼天賦,隻能靠多實踐鞏固您教的東西,您受累。”
聞言,葉香芸欣慰的快要哭了,想她入行幾十年,何曾見過這麼懂事的學生。
她面上大喜,似乎也被孟知韫的士氣鼓舞到,兩人興緻勃勃交流起專業知識。
留下餐桌上另外兩人,面面相觑,相顧無言。
最後江曉琳放下碗筷,用紙巾擦了擦嘴,低聲道:“不是很懂你們搞藝術的腦回路。”
吃完飯,葉香芸與孟知韫依舊聊的火熱。
葉香芸說:“影視城那邊最近有個大劇組正在籌備,是年代戲,你感興趣嗎?”
“鐘總他們劇院現在熱推的那部?”孟知韫剝了顆橙子,一半給了葉香芸。
“是的,那是劇場版。這個是電影版,我聽聞有港城來的制片人投資,估計是要費不少功夫的。”她接過孟知韫的橙子,“你在劇院工作這些時日,對這部戲脈絡也大概清楚,所以不如同去試試電影版,也算開拓路子。”
孟知韫應聲,她明白葉香芸的用意,若隻守着劇院,對她沒有任何幫助,反倒局限。
不如去外面漲漲見識。
隻是這其中細細品味起來的細枝末節,孟知韫難免不會想起,那位港城的制片人,難道是莫長江?
自那日從港城回來後,孟知韫與母親通過電話,電話中廖敏簡單提了一嘴,說她走後家中又來了位客人。
是孟從興的故人。
或許是礙于周家兩位公子都在場,莫長江的态度十分親善,并攜了不少貴重禮品。
孟知韫聚精會神聽着母親的話,問她然後呢。
廖敏沒再細說,隻講了句: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孟知韫默然,對這個結果算不上意外。
幾日後,鐘珉打點妥當,開車過來接孟知韫去劇組面試。
他開着車,“雖說你的内推已經成功,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你放心,就是看看你的作品風格符不符合——”
孟知韫接話,“調性!”她豎起食指。
“對。”鐘珉點頭,“你可别到了現場緊張的說不出話。”
“有什麼大人物值得我緊張嗎?”
鐘珉笑得意味深長,“我不清楚,隻是隐隐約約聽說,導演組會随機到訪現場抽查。”
導演這兩個字就像連接器一樣,幫助孟知韫将所有的線索串聯在一起。
她其實有點想問鐘珉,所以周正昂答應與莫長江合作了嗎?
到底沒問,沒有意義的問題。
按照劇組的要求,每位服裝設計師需要攜帶自己對主角的初設作品。孟知韫的優勢正在此時體現,她為蘭心大劇院工作這些日子,别的了解不對,就那兩位主角的衣服摸的最多。
也不怪她,誰讓戲裡那位女主角是位風格多變的摩登女郎呢。
臨時片場搭在影視城的西南角,周圍場景還未搭建好。
孟知韫經過時還得留心頭頂上正在工作的空中飛人,她小心翼翼跨過腳下的道具長杆。
劇組工作人員搬來一套投影設備,孟知韫将自己的U盤交給他們。
他們打量孟知韫幾眼,有人認出她,和她點頭招呼,“知韫老師,請坐。”
孟知韫颔首,在他們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興許是知道她在劇院的合作,所以對她的作品幾位工作人員隻是草草掃了兩眼,随即閑聊起來。
“今天哪位導演值班?”
“聽說是周導。”
“我聽說他很嚴格唉。”
孟知韫如今對周這個姓很是敏感,隻因擔心哪天海市的天也得姓周。
那多可怕呀。
再看面前兩人,突然齊齊起身,好似學生見了老師。
“周導好。”
孟知韫循聲望去,隻見身後一群人圍着中間一位男士正朝這邊過來。
她近來工作刻苦有些近視,所以瞧了很久沒也沒認出那人面貌。
直到走到跟前,那人連個眼色都沒給她。
隻問工作人員,“在選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