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周正昂倒笑了,順着她的話調侃,“不客氣,孟小姐下次有需要可以再聯絡我。”
必須得承認,總有那種人,一句話就能讓人産生歧義。
孟知韫欲言又止,最後想來還是推了推周正昂的腰,“我先出去了。”
周正昂沉默不語,身子也沒挪動,依舊嚴嚴實實堵在那。
孟知韫了解他的脾性,料想他不會讓開,便費勁心思,打算側身從他身體與門的夾縫中擠出。
打量一番後,她無奈道:“你——”
話還沒說完,周正昂已經同樣側過身體,與她在這隻開了半扇門的空間裡,四目相對。
頭頂的燈光落他的臉上,掃下半張陰影,晦暗不明的眼神将她牢牢鎖定。
他的喉結滾動,掌心在舒展後無意識捏緊。
大約過了數十秒,他率先轉過身,走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水柱像開了閘般全力洩出。
而方才的舉動,貌似隻是他動作遲鈍的反應而已。
孟知韫側眸看了眼他的背影,他微垂着頭,暖光落在烏黑的發頂上,她莫名悶熱。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緩緩堆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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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過港城八卦周刊的人,若是見了今天這場面,怕不是要把全部家當拿來,隻求一張VIP票近距離觀戲。
能容納十餘人的圓桌邊,莫長江坐在中間位置上,周家兩兄弟坐他兩側。孟知韫就坐在周世均的旁邊,她的斜對面是張憐禮。
張憐禮客氣問候,“周太太好。”
孟知韫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原來是自己訂婚夜埋下的禍根,這聲周太太怎麼聽都很刺耳。
“你好張小姐。”她回。
從旁,好事的人都在張望,又不敢明說,隻能通過眼神交流。
氣氛有些冷場。
莫長江老眼毒辣,他的場子怎麼能被兩個女人破壞,他的眼神随意掃過,試圖尋找一個突破口。
忽然發現周正昂額前的碎發有點濕漉,“阿正,頭發怎麼濕了?”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開始轉向周正昂。
隻見他額前短短的黑色碎發上,果然有些水珠,已經快要幹了。莫長江離他最近,自然還看見他耳邊的鬓角上也有濕意。
大約是剛才在裡面洗過臉,不過沒事為什麼要洗臉?
“洗手時水濺到的。”
莫長江若有所思,“那是好兆頭啊,遇水則發。”
桌上有他的‘蛔蟲’,連忙端起酒杯奉承,“莫老闆,這大好寓意,我們是不是應該幹一杯?預祝我們的電影票房大賣。”
莫長江滿意地點頭,“好,好。”他端起酒杯,一會看周正昂,一會看周世均,“能和兩位周公子合作,是我莫某人的榮幸,也是水月鏡花電影的榮幸,确實應該好好幹一杯。”
孟知韫本在走神,忽然聽到這句話,意識到事情的重點,周世均什麼時候也和莫長江合作了?而且也在這部電影?
回想剛才洗手間内,他和張憐禮的對話,他是看不上莫長江的,但是現在又來此地。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什麼偶遇,恐怕他是早就和莫長江商量好,才會今天來這吃飯。
孟知韫暗暗輕嗤,如此想來,張憐禮的出現更不能算意外。
她的思緒在這兩人之間流轉,最後又在經過周正昂時,莫名停頓。
某些時候,她也會想。
他和她又有多少巧合。
孟知韫不擅應付酒局,喝了半杯紅酒後有點醉意,她面露紅暈。
和周世均簡單交代兩句後,她起身離席。
莫長江詢問周世均,“沒事吧?”
周世均回,“無事,她想出去透透氣。”
莫長江笑他,如同長輩教育晚輩,“女人之間的關系,得靠男人權衡控制,你今天有點冒失了。”
他意指張憐禮。
其實張憐禮今天出現在這,并非他的安排,但他想着反正之前跟孟知韫說的也算明白,所以她大約是能理解的。
莫長江回身,老神在在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餘光裡,另一邊的位置上空了。
“阿正呢?”
“應該是出去接電話了。”
“做乜嘢啊,我還想同他再飲兩杯。”
從旁,周世均聽見這番話,笑來打圓場,“那我去尋他。”
莫長江不免愣了下,這兄弟倆的戲碼他近日倒是看個夠,難道就為了孟家那位小姐?
莫長江笑着拍了拍周世均肩膀,“不急,你同莫叔再飲幾杯也ok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