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韫做夢都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
周世均的绯聞女友張憐禮就站在最後面,她則站在周世均和周正昂中間。
周世均問周正昂,“阿正,你什麼意思?”
他似笑非笑,面色有點垮。
周正昂未應他,隻默不作聲端過孟知韫手上的紙盒,孟知韫手上一輕,臉上怔愣片刻。
“我的車到門口了,你是跟他走還是跟我走?”他問孟知韫。
孟知韫越發會發愣了,這事很突然,這個問題很突兀。
她不是沒有瞧見張憐禮,她也不是沒脾氣。
可她又能如何。
紙盒裡的小貓舉起兩隻貓爪趴在沿口,朝她喵嗚幾聲勾走她的魂。
“我和你回酒店安置貓貓。”孟知韫神色恢複如常,下意識擡手準備挽住周正昂彎起的小臂,或許是他雙手抱紙盒的原因。
手到跟前,她才發覺不對,改為拽了下他的衣袖。
“給我吧,你來打傘。”
周正昂搖頭,“不用。”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徑直從周世均面前經過,周世均欲言又止,眼睜睜看着兩人一同走出酒樓大門。
周正昂一手托着貓盒,一手撐傘,孟知韫的身形相較起來過于嬌小,被他越過肩膀舉起的傘掩蓋住半身姿色。
一輛黑色SUV打着雙閃停在路邊,孟知韫打開後座車門,示意周正昂先進去。
擡眸時偶然發現他的長睫上沾到一片雪花,不消一秒鐘那雪花已經成了水珠,挂在他的黑羽扇上搖搖欲墜。
周正昂認真地盯着她,目光所及之處安靜柔和,他也沒有催她上車,頭頂的傘始終未曾偏移半分。
孟知韫莫名心頭發癢,緊澀的不适感讓她打了個冷顫。
“上車,外面冷。”他說。
車中的暖氣在往外湧,湧到她開門的手邊,一半熱一半冷。
孟知韫坐進車裡,挪到最左邊,這才伸出雙手想要去接周正昂手上的貓盒。
見此情形,周正昂稍稍側身避開,任她的手碰到自己的手背。
孟知韫蹙眉,“我隻是想幫你拿一會,你好上車。”她語氣嗔怪,頗有種他不知好歹的意味在裡面。
周正昂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可他就是不肯放下,畢竟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手上這隻貓,孟知韫大約不會上他的車。
他收了雨傘,躬身坐進後座,回眸時意外瞧見站在酒樓大門口外的周世均,兩人遠遠相望。
雨雪打亂了人的視線,周世均沒有看清周正昂最後那一眼的含義。
汽車平穩行駛在回酒店的路上,孟知韫看着風雪撲在車窗玻璃上,它們似乎很想進來,也想取取暖,盡管這暖意會将它們融化。
路上堵車,孟知韫覺得車裡悶,便開了小半窗戶縫。
窗外的雪飄進來化成水滴落在她手背上,沁涼的觸感忽然讓她想起洗手台前的那個吻。
周正昂喜歡薄荷,他的唇齒間也常留有薄荷清涼的味道,當他泛着冷香的舌尖在她溫熱的皮膚上留下痕迹時,這一切是如此不真實。
飄忽的像一場夢,是她做了很多年的夢。
靜谧的車廂裡,孟知韫思忖片刻後決定打破寂靜,她依舊看着窗外,嘴上卻問周正昂,“她什麼時候進組?”
周正昂起先沒有領悟,頓了兩秒後才猜到她是在說張憐禮。
“未定。”
他又問:“你在意她?”
孟知韫一時語塞,廢話麼這是,今天這頓飯就夠她吃的實在糟心,更别說以後恐怕還要朝夕相見。
孟知韫長歎一口氣,整個人顯得格外惆怅。歸根結底,最壞的是周世均,可她又能拿他怎麼辦。
汽車停在酒店前庭,周正昂抱着貓盒從車裡出來,他大步流星,腰細腿長的,孟知韫跟在後面小跑才能追上。
不明白他走這麼快幹什麼,她跑的氣喘籲籲,挂在肩上的包松松散散。
“去買點貓糧還有寵物生活用品。”周正昂慢下腳步吩咐程讓,餘光瞥到旁邊的孟知韫,看她一臉怨念瞧着自己。
電梯叮的一聲向左右敞開,他們互相擰巴着必須讓對方先進。
直到電梯門将要合上,孟知韫才急忙伸手攔門,嘭得一聲,她的手被電梯門撞了下。
孟知韫面色漲紅,忍着痛沒說,牙齒一直緊緊咬着下唇,默默走到電梯最裡面。
周正昂似是瞥了眼她的手,原先燙的泛紅已經隐下去,這會兒又撞上新的紅痕,在白皙的皮膚上展示着她的脆弱。
孟知韫看着一直往上跳的數字,心裡緊着打鼓,思來想去還是按下自己住的樓層。
她說:“那等你方便有空的時候,我去你那裡看貓。”